代表的人物,居然私底下是这样一个背信弃义、说话当是放屁一样的人?
媒体噤声,舆论怒骂!
媒体噤声,是因为他们不敢得罪贺云山,所谓的新闻自由,从来都是相对的,当面对贺云山这样的泰山压顶时,很少有媒体人能够坚持自己的气节,肯坚持的,多半以后也做不成媒体人了。
而舆论怒骂,则是因为舆论的主体更多的是普通老百姓,这些普通老百姓无欲则刚,根本就不怕贺云山,你人大常委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敢安个莫须有的罪名,把成百上千的老百姓抓起来?
所以在关于贺公梓这件事上,媒体和舆论头一次出现了两个极端:在各大新闻媒体、报刊杂志,甚至是门户网站上,关于贺公梓的消息,片字皆无;但是在各大论坛、贴吧,乃至于通讯软件上,则人人都在痛骂贺公梓,骂他的卑鄙无耻,骂他的不守信义,更骂他丢了音乐联赛的脸,有他这样的人做联赛的掌门人,实在是整个华国音乐联赛的悲哀。
在这样的滔天骂声之下,如果是换做其他人,恐怕很快就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进而辞职躲避风头去了。
但贺公梓没有辞职,一方面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舆论逼下台,另一方面,他的伯父也不允许他就这样羞耻的滚蛋,破坏自己的接班人计划。
“怦!”依然是在长安城西的那座别墅里,一个玻璃杯摔碎的声音清脆地传来。
“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云山愤怒地收回手,在他脚下,一地的碎玻璃和一汪清水。
贺公梓就站在他的对面,不光是他,连他的亲生老子贺云海也站在他身旁。
两父子此时脸色同样的苍白,不过贺公梓是白一阵红一阵,显得惊慌失措,而他老子贺云海则是一白到底,那是一种酒色过度的病态白,跟心情没什么关系。
或许贺云海此时的心情,根本就没有放在这个称呼他为父亲的儿子身上。
憋了许久,眼看着贺云山并没有消气的意思,贺公梓这才胆颤心惊地走了上去,说道:“伯父,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没想到!?”贺云山啪的一声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把贺公梓吓了一跳,更是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答应了别人的事,又做不到,做不到还不说,还引起了那么大的反应,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是不是要闹到举世皆知,所有人都把我们贺家当成一个笑话,你才满意?”
“我,我……”贺公梓期期艾艾,支吾了许久才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大局?”贺云山扭过头,用喷火一样的目光盯着他,冷冷地问道:“既然是为了大局着想,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他们那样的条件?”
“我……”贺公梓舔了舔嘴唇,用干涸的声音说道:“我当时也只是想着要尽快把他们争取过来,并没有想那么多……”
贺云山一下子不说话了,望向贺公梓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深入到骨子里的悲哀。
“做事无谋而好勇,为人轻言而寡诺,我贺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只见贺云山死死地盯着贺公梓,整张脸的表情仿佛都在述说着对他的怒其不争。
贺公梓也察觉到了贺云山眼底那抹深深地失望,这时候,他是真的慌了。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有今时今日的意气风发,能在外边混得如此风生水起,靠的,可不是他那个吃喝嫖赌样样都不输给他的亲老子,而是贺云山这个大伯,如果贺云山决定放弃他的话,那他就将一无所有,以往所有的光荣、底气,统统都将丧失殆尽!
于是他连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贺云山的大腿哀嚎道:“大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考虑不周,大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见他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自己哭诉,贺云山眼底的那抹失望终于逐渐软化下来,慢慢的,数十年倾注心血的那抹亲情又浮现了出来。
“唉,你起来吧。”他轻轻叹了一口,伸出手虚扶了贺公梓一把,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是我对你太苛求了,我早就该知道,你的资质平常,本来就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人,原本我指望着你能把我的事业继承下去,让我在离开之后,不至于让贺家一下子树倒猢狲散,但现在看来,我这个想法可能过于一厢情愿了……”
“大伯!”贺公梓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贺云山,他从来没从贺云山的脸上看到如此的颓丧,要知道,贺云山叱咤政坛数十年,向来是以一副铁汉的模样示以众人,但现在却突然说出这么颓废的话……
难道说,大伯真的有心想要放弃他吗?
一想到以后没有了贺云山的支持,他将彻底失去呼风唤雨的能量,也将失去他以前在别人面前作威作福的本钱,贺公梓就从灵魂深处感到一种战栗。
他已经尝够了甜头,如今再也不想吃苦了。
“大伯,你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能够摆平的!”贺公梓惶恐的对贺云山保证到:“那群人,我立刻就派人去说服他们,实在不行,我让步,让他们多拿一点儿好处也没问题,只要他们不闹,外面那些人就没话可说,外面那些人不说话,您就不用担心舆论的压力了……”
他本以为自己说出这番话,贺云山一定会倍感欣慰,因为他觉得自己完全顾全了大局,为了不让舆论给贺云山带来压力,你看我多乖觉,甚至连让步都肯做,难道这样还不能说明我对伯父的一片拳拳之心吗?
但他没想到,再听到他这番话之后,贺云山却突然捂住了胸口,一脸痛苦的喝问道:“你说什么?你,你这个蠢货,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让步……”
作为一名出色的政客,贺云山比贺公梓明白得多了,越是这种时候,其实就越是不应该让步,否则那群音乐公司的老总自以为握住了把柄,以后就会得寸进尺,从多分一点点利益,甚至可能发展到夺取联赛的主导权。
但可怜的是贺公梓这个蠢货,不但没有预想到未来的处境,反而还以为只要他做出了让步,那群音乐公司的老总就会偃旗息鼓,甚至感恩戴德,把他的让步看做是对他们的恩赐。
那群人,全都是一群狼,而贺公梓在他们面前,最多只能算是一只把尾巴竖起来的哈士奇而已!
贺云山只觉得万分心痛,自己千辛万苦培养的一个继承人,竟然是如此愚蠢的东西,可恨的是贺家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选,这,这难道是天要亡我贺家吗?
贺云山还想挣扎着责骂贺公梓几句,顺便让他明白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选择,但就在他挺直身子想要继续说话的时候,胸口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抽搐的剧痛,随后他双眼一黑,眼睁睁就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伯父……”一片模糊中,贺云山似乎听到了贺公梓慌乱不堪的大叫,隐隐约约间,还有他那个不成器的低低贺云海的声音,只是当他想要努力分辨这两人到底是谁在喊的时候,他的眼前却突然一黑,然后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