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男子微微一笑,单薄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剑尖,将它们推得离自己脖子远了一些,方才朝着秋云染行了规规矩矩一个书生礼。
“娘娘这样一个美人,总这么杀气腾腾就少了那么几分可爱。小生今日出来的久了,想来家兄该是惦念的紧。就此别过。”
病弱书生说罢,竟真的举步要向着船下走去,对秋云染利刃般凌冽的眼神,似乎半丝不见。
文青羽挑了挑眉,这书生胆子很大!
头顶猛的一暗,却是洛夜痕不知何时来在她身边。
“别总仰着头看,累。”
文青羽嘴角抽了一抽,这人!
病弱书生走了几步,前面的道路却叫飞龙卫尽数封死,唯有幽幽叹口气。
“娘娘这么舍不得小生离开么?”
秋云染咬牙:“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走。”
她当然恨极了这个书生,紫玉流仙镯的梁子她可没有那么快忘。
“我兄长说墨锦山庄的名头相当厉害,走到哪里都没人敢惹,如今看来,竟是骗人的么?”
秋云染眸色一冷:“你既然有胆子孤身一人来这里,便要做好了枉死的准备。我杀了你,又有谁知道?这名头自然有暗月阁替我担着。”
病弱书生似是吃了一惊,眸子里从未出现的惊骇,终于取悦了秋云染。
“哎呀。”病弱书生轻咳着说道:“怎么你以为,小生是自己来的么?”
秋云染脸色终于狠狠一变。
“咚”一声,天字七号房间的舱门被飞龙卫一下子撞开,里面空空荡荡哪里有半个人影?
病弱书生以袖掩口,又是一阵低咳:“小生不派几个人出去透透气,怎么有胆子来跟娘娘见面?”
秋云染眸色冷凝:“你以为我是小孩子?”
“娘娘是不是小孩子,何不看看天字五号房?那位身怀玄灵芝的兄台,可是许久不曾出声了。”
秋云染面上一惊,身形一闪一把推开五号舱门,除了奢华舒适的仓房,哪里有人?连玄灵芝都不曾留下。
秋云染终于狠狠咬了咬牙,只觉得心头一股怒火,怎么都无法压制。
“哇”一声,一口鲜血染红了素白窗纱。秋云染身子晃了晃,立刻用手撑着桌面。
“统领?”侍卫上前,秋云染素手一挥,抬手抹了抹唇畔血迹,毅然回身。
文青羽低头思量,病弱书生的随从有没有离开她不知道。但是萧若离的确是离开了,游仙舫中定然藏着密道。
能够在诸国倾轧下还保留着这样惊人实力的暗月阁,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着足够保险的退路?
秋云染今日来就是冲着玄灵芝,如今,玄灵芝却半丝不见。她今日以窝藏逆贼,意图反叛的由头肃清暗月阁,便突然变的非常可笑。
“娘娘在找什么?”文青羽将夜隐弓随意背在身后:“可需要本主帮忙?我们暗月阁非常乐于助人。”
秋云染一双水眸赤红:“你私放朝廷钦犯,罪不可赦。”
文青羽撇嘴,秋云染的嘴是真硬,这时候了还是不肯服软。
“不知娘娘说的朝廷钦犯在哪里?我可没瞧见,夫君可瞧见了?”
文青羽轻轻捅了捅洛夜痕,洛夜痕凤眸中溢出一抹缱绻温柔。
“我与夫人片刻不曾分离,自然没有瞧见什么朝廷钦犯。”
文青羽笑了笑,扬声说道:“我们都没瞧见,不知这满船的宾客可曾瞧见了?”
“不曾。”
“哪里来的钦犯?”
“……”
一时间,群情激昂。三层仓房中的人此刻都涌到了走廊里,一个个朝着秋云染怒目而视。
文青羽越发笑的眉眼弯弯,秋云染今日是惹了众怒了。
“娘娘您看,大伙都说没瞧见呢。”
秋云染一张脸色白的跟鬼一样,脸上半丝笑容也无,紧紧抿着唇瓣,凌厉如刀的眸子恨不能将下面巧笑倩兮的女子千刀万剐。
“都给本统领住口!”
她声音尖利,只可惜现在根本没有丝毫震慑力。
能来暗月行会的都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玄灵芝消失意味着什么。
谁都不信,秋云染就敢真的杀了这么多人。
何况,那病弱书生的人已经下了船,今日这事已经兜不住了,想要暗杀决计没有可能!
“弓箭手准备。”秋云染尖声喝道。
文青羽淡淡一笑:“我劝娘娘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今日这艘船上的人随便少了哪一个只怕皇上都不好跟天下臣民交代。若是集体消失了……”
剩下的话不用再说了。
这艘船上的人,几乎把持了整个大周的经济命脉,若是一下子集体消失了,只怕连大周国祚都得动摇。
“统领。”
飞龙卫脸孔上各个一片凝重,他们是连胤的亲卫,在他们心中,首要效忠的当然只能是皇上。
如今的境况,傻子都知道,绝对不是动手的时机!
苍茫夜色下,秋云染手扶栏杆,一张脸孔却比天色更加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