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懒得啰嗦,”此时终于不用伪装,常芸落得一身轻松,“这男人,昨日半夜闯入了老夫人的卧房,也就是这里,欲用毒药谋害老夫人。被我刚好抓到,扭到了房中。说吧——”
她挑起眉毛,高高地俯视着地上的男人,“这指使你犯下这事的,到底是谁?”
男人浑身一抖,不受控制地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常芸的脸。
那女孩,不,那女子的那双眼睛,像是洞察了他内心最隐晦、最秘密的所在。他毫不怀疑,他要是不说实话,或者说,他要是不说出能让这个女子满意的实话,他就会被这女子一掌劈碎。
他越过人群,再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抹倩影。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很多种情绪,但就是没有对自己的疼惜。
他笑了。
他缓缓地开口,泄出大彻大悟之后的疲惫。
“是……夫人。”
他说道。
房间里,是投石也不能惊起一丝涟漪的沉寂。
唯有几盏长明灯在静静摇曳,才不至于让人觉得这里是毫无生气的森冷地狱。
被唤作“夫人”的齐氏浑身一晃,摇摇欲坠。
“你……你是谁……你在胡说些什么……”她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却抑制不住自己身上的颤抖。
混迹官场二十余年,此时的罗振江再不意识到一些什么,那他这宰相也算是白做了。他的双目里漫起一片浓黑,让他看向齐氏的眼神里,如风暴来临前的海面。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再是温柔的语气,而是冷淡如生人一般。
齐氏扯着嘴唇,笑了笑:“老爷……这人不知是这丫头从哪里弄来的,尽是胡言乱语,你可不能……”
“得了吧你,”常芸鄙夷地看她一眼,“这人你敢说你不认识?”
不再是恭敬地称一声“夫人”,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常芸的转变,让众人都诧异不已。
这还是当初那个低头顺目,说“承蒙夫人厚爱”的少女吗?
“你!”齐氏气结。
“我怎么了?”常芸冷笑,“齐夫人,我告诉你,我是来治病的,而不是来当替罪羊的。你跟老夫人有什么仇有什么怨,我都不在意,但是你要是因为我年纪轻,无权又无势,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那我就忍不了你。”
此时的常芸,再也没有了之前沉静内敛的模样,而是摄人心魄,盛气凌人。
秋深心中暗笑。这才是老爷口中的“性子烈”啊!
常芸继续说道:“你以为老夫人病要好了,就急急忙忙地派人来下毒,想要嫁祸老夫人的死到我头上。啧啧,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够好的,既能让你除掉了老夫人,还能让你永远不会被怀疑是吧?可惜啊可惜,你请错了人!”
“你!你!你信口雌黄!一派胡言!”齐氏再也控制不住,大叫起来,“你这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全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然而,还没等她继续厉声大骂,却听见一声沧桑的声音,突兀地传来——
“孽障!一派胡言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