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霓灵怔了怔,不是很懂他的意思,想起自己的正事,便直接开门见山:“皇上难道忘了那夜将龙袍给我一事了吗?为何还要将我和戒坊的人禁足?”
她用的是“我”。
也就是此刻,她用的身份是夜离。
其实,自那夜裹了这个男人的龙袍回去,她就一直觉得是个隐患,也一直想着找个机会还给这个男人阙。
只是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她不敢让她姐姐知道,所以不敢将龙袍放在她的厢房里。
见戒坊的那间厢房空置,平素也人迹罕至,所以就藏在了那间厢房的横梁上。
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竟为了抓一个刺客将其搜出孤。
此事因她而起,都是她连累了她的姐姐和戒坊的人,所以,她要亲自解决。
那日她跟她姐自凤府回来,这个男人就等在她姐的厢房里面,而戒坊的人却都不知道圣驾亲临,说明,这个男人定然也是从她姐厢房里的那条密道进去的。
方才他的那句“你终于来了”也证明了她的猜测没错。
他的确知道那条密道。
只不过,在别人的眼里,她在禁足,所以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进宫来找,故,只好扮作小太监。
其实她的心里是很怕的,毕竟面对的是当今天下最尊贵的帝王。
而且那夜这个男人的疯狂,她还心有余悸。
自端着托盘进来,她的手心就一直在冒冷汗,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已决定来了,就得勇敢面对。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就是她的姐姐夜离。
可男人只是凝着她不说话,她的心跳便徐徐加快了起来。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诡异的气氛,也为了缓解心里的紧张,她又再度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皇上真的忘了龙袍是皇上自己给我的吗?”
原以为男人会继续沉默,却不想陌千羽突然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
“你也记得龙袍是朕给你的?朕还以为你宁死也要撇清跟朕的关系呢!”
今日在戒坊,龙袍出现得让人骤不及防,他当然知道这是那夜他给她的那件。
可是,一个帝王,一个宦官,他又如何能讲出那夜实情?
心念电转间,他刚准备说,这是那日在戒坊被赤蛇咬伤时遗留下来的,正好那日众人见到他的时候,他没有穿龙袍,可这个女人回得比谁都快,一口咬定是有人陷害。
当时闻听此言,他甚至龙袍都未拿稳,掉在地上。
她都这样说了,让他还怎么讲?
他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一口咬定是刺客所为,说实在的,就算当时事出突然,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也可以沉默,让他先讲。
可是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句话将路堵死,回得干脆,也回得笃定。
他不是没想过她这样做的原因,他觉得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为了他。
不想让他为难,不想连累到他,不想让众人去猜度他和她的关系,所以,她矢口否认。
虽然将责任全部推到刺客头上,却也等于自己承担了下来。
因为刺客逃脱,她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就算刺客抓到,不是刺客所为,嫌疑还是落在她的头上。
这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是帝王,虽然的确有着身为帝王的难处和无奈,可是,他也是一个男人。
他不想看到一个女人屡次为了保全他而将自己推上绝境。
所以,他给她机会,改口的机会。
他还给她勇气,让她“但说无妨”。
他甚至还用眼神给她暗示。
但是,没有。
她始终咬定,是刺客所为,甚至咬定,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件龙袍。
态度之坚决,客气之笃定,让他不得不怀疑,其实并不是第一种可能。
其实她根本就是想要跟他划清任何界限。
以前他还不会这样想,真的,这三年以来,他从未这样想过。
可近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从在冼州暗道里抛出戒坊的令牌舍身救凤影墨,到亲自求他也不愿他将夜灵赐婚给凤影墨,再到观鲤那日宁愿毁了夜灵的名声也要凤影墨赐休书给夜灵,再到那日任由凤影墨毁了她送给他的荷包,再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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