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
他再次冷笑了一声。
他又何尝不知道,要弄到陌千羽的血,可以用其他的方法。
他又何尝没有用过其他的方法。
今日在宫里,他故意说这个女人会跳灯伞舞,不就是想要将陌千羽引至司舞房。
在宫人们挂灯伞的时候,那个失控的灯伞便是他的人故意而为,那样砸下绝对不会致命,却完全可以让陌千羽受点皮外伤,出点血。
可是关键时刻,这个伟大的女人又再次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他的计划不得不紧急停止。
当然,此法作废,他也可以再用其他的方法。
特别是对他这样一个一直在陌千羽身边的人,想要不经意间让他出点血,的确不是难事。
可是,他却不想再用了。
他选择了一个最冒险、最极端的方法。
不管他做出这个选择的出发点是什么,他以为,至少她应该是感激他的,毕竟,他救了她,就算不感激,也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兴师问罪的态度。
轻勾了唇角,他微微笑,举步越过她的身边往前走。
衣袂轻擦的瞬间,夜离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跟你说谢谢?”
男人脚步微微一顿,却又在下一瞬继续往前走,未停下,也未回答。
夜离转过身,看着他白袍微荡的背影,冷声道:“我不会感激你,就冲你在马车上那样对我的行径。”
说实在的,在老宅里看到母亲关于冰火缠的那段记载时,在她得知这个男人对她用药,让她腹痛、呈阴盛之症,是为了得陌千羽的血,是为了救她时,说她不震惊是假的,说她心里没有起伏也是假的。
毕竟他如此处心积虑,只是为了救她的命。
这些年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过她。
可是,救她的人是他,伤她的人也是他。
只要想起马车上他的粗暴疯狂,她对他所有的感激就都顷刻消失殆尽。
“你为何要这样做?马车上你为何要那样对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问出这样的问题。
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想要听他的解释。
可是男人似乎根本不想回答于她,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朝书房的方向走。
她眼帘微颤,第一次对他的漠视继续锲而不舍。
“你说过,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你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可是你为何不给我时间,如此强迫于我?”
男人终于停了下来。
却没有回头。
而是长身玉立在那里,留给她一个茕茕长长的背影。
为何?
其实今日他也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或许真的就是想毁了她。
对,毁了她。
特别是在他如此处心积虑想要帮她弄到解药、替她解毒、救她性命,而她却依旧在关键时刻为了另一个男人奋不顾身的时候,那一刻,他就想亲手毁了她。
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她是否有伤,他就想毁了她。
立即,亲手。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未。
他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许是因为男人的面子,又或许是因为男人的自尊。
第一次,他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世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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