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而且,御书房伺候笔墨,更是轻而易举地将所有朝堂后庭之事掌握得一清二楚。
不行。
“三儿,替姐做一件事。”
将手中瓷碗放在窗台上,夜离转眸看向钟霓
灵,目光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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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霓灵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可她发现,夜离竟然还一直在窗前坐着,她走的时候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
“姐,”解了身上披风挂于衣架上,钟霓灵走了过去。
“怎么样?”夜离转动着轮椅,调过头来面朝着屋内,明显透着一些急迫。
钟霓灵低低一叹,走到桌案边坐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紧喝了几口,才转眸看向夜离,微微喘息道:“说出来要把姐气死。”
夜离长睫轻轻一颤,面色却未见多少波澜,“没事,你说。”
想起巧黛是太后的人,却呆在陌千羽的身边,她心中甚是忧虑,可她重伤在身,行动不便,无法用夜离的身份去面圣,所以不得不让钟霓灵前往。
她让霓灵前去告诉他,巧黛是太后的人,让他多加提防而已,能有什么把她气死的事?
“按照姐交代的,姐说皇上虽毒素已解,可毕竟身受重创,定然会在龙吟宫休息,让我直接去龙吟宫,所以我入宫后直奔龙吟宫,结果,皇上不在,龙吟宫的太监说,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我当时就想了,这到底是勤于政务、日理万机呢,还是因为有佳人相伴、红袖添香?”
“然后你就回来了?”夜离眼波微动,问了一句。
“没有,然后我就去了御书房,见霍公公守在外面,我让霍公公通报,说找皇上有要事禀报,霍公公进去了,我就在外面等,等了很久,霍公公才出来让我进去。果然,巧黛在,皇上坐在龙案边上似是的确批阅着奏章,而巧黛就在他的边上,替他研着墨,我行跪拜之礼,他好半天没有反应,一直等到他手里的那一本奏折看完了,才让我起身,声音冷得要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说我不该此时前去打扰还是什么的。”
说到这里,钟霓灵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夜离的脸色。
见夜离面沉如水,静静而听,钟霓灵继续:“然后,我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禀报,我的意思是想要让皇上凭退巧黛,也不知他是没听懂我的意思呢,还是完全信任巧黛,竟然就让我讲。姐说过,不能让巧黛知道此事,不然,姐会失去太后那边的信任,所以,没有办法,我就不得不表现得明显些,故意看了巧黛一眼,然后欲言又止,我想这样总该懂了吧?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夜离依旧没有吭声。
“他竟然说,但说无妨!”
霓灵胸口微微起伏,略显激动。
夜离弯了弯唇,意料之中。
“然后我就郁闷了,巧黛在场,我肯定不能说啊,但是话已至此,箭在弦上,我肯定得说点什么,于是,我就只能扯今日之事,我问秋月大哥的尸首怎么处置?然后,他就笑了。”
说到这里,霓灵还学着干笑了两声:“就是这种带着嘲讽的笑,然后,他说,这就是你要禀报的要事?一个差点杀了朕的人,难道还要朕将他厚葬不成?”
夜离面色未动,一双手却轻轻攥住了袖襟。
钟霓灵还在义愤填膺地说着:“他分明曲解我的意思,看他那个气人的架势,我也不想跟他解释,就说,奴才知道了,然后便行礼告退了。”
夜离微微垂了长睫。
“罢了,我们已尽力了。”低低一叹,夜离转过轮椅,再次面朝着窗外。
“不是,我还没说完。”霓灵起身,来到夜离的面前,“然后,我就退出了御书房,心中气愤,我闷头走着,结果差点撞在了一人身上,我抬头一看,竟然是皇上。”
夜离一震,抬眸看向钟霓灵。
钟霓灵继续:“我都没发现他几时跟出来的,又怎么拦在我前面的,我差点摔跤,是他伸手拉住了我。见到是他,我连忙看了看左右,见并无旁人,赶紧将姐让我说的话跟他说了。”
“然后呢?”夜离再一次表现出了几分急迫。
“然后……”钟霓灵面色一黯,不悦地撅嘴,“然后,他说,他说……”
夜离蹙眉:“他说什么?”
“他说,一个愿意拿性命来救朕的人,就算是太后的人又怎样?”
夜离心口一撞,下
一刻,便笑了。
笑弯了眉眼。
钟霓灵有些被她的样子吓住,“姐……”
“我没事,话已经传到,我也心安了,至于要怎么做,那是他的事。”
“姐,皇上不是喜欢你吗?”想了想,钟霓灵还是问出了这个一直藏在她心中的问题。
“你怎么会这样问?”夜离震惊。
钟霓灵眸光微闪,“我猜的。”
“猜?”夜离便又笑了,“你还真能猜!他的确有喜欢的人,却不是我!”
话落,夜离扭头看向霓灵,“好了,夜已深了,我困了,今日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去歇着吧。”
“那我先扶姐去床上躺好!”
“不用了,我想再坐一会儿。”
“姐……”
“没事,白日我睡了整整一天,你要我睡得着才行,我真的没事。”
夜离再三笑着保证,钟霓灵才极不情愿地出了厢房。
房门关上,夜离唇角的弧度也终于失去了支撑。
一个愿意拿性命来救朕的人,就算是太后的人又怎样?
陌千羽的意思她懂。
巧黛是太后的人,却愿意拿性命去救他,而她是他的人又怎样,当时她就在现场,却未想到去救他。
垂眸弯了弯唇。
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又被人自外面推开。
她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钟霓灵,没有回头,却略显不悦:“我说了,我想一个人再坐一会儿。”
“大夫说你身下的伤只能躺,最忌坐!难道你已全然忘记?”男人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
夜离浑身一震,愕然回头,就看到男人白衣飘飘、长身玉立在门口。
赫然是凤影墨。
“你怎么来了?”夜离眉心微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角的沙漏。
夜已深。
男人拾步而入,凤眸深落在她的脸上,就连关房门,都没有移开目光,而是面朝着她,反手在身后将房门“砰”的一声带上。
“听说戒坊发生了大事,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男人声音略沉,不徐不疾,不咸不淡,听不出过多情绪。
夜离眸光微微一闪,冷笑道:“多谢凤大人关心,只不过,我又不是戒坊的人,戒坊发生再大的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最好没有关系!”男人眸色深如潭水,说得有些似是而非,言语间,人已举步行至跟前,忽然倾身,直接将她从轮椅上横抱而起。
夜离一惊:“你要做什么?”
“接你回府!”男人声音笃定坚决。
夜离一听,急了:“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三日后来接的吗?这才一日……”
“三日的前提是戒坊安全,你能好生静养,如今戒坊都出了谋害天子的凶手,如此水深火热之地,又岂能让你呆在此处!”
男人一边说,一边抱着她毅然拉开厢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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