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小路,还没有走出院子,头上就挨了重重一棍。奴才倒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半只眼睛,只看见一双粗糙的手从奴才手上拽走了东西,后来就昏过去不省人事了,那人长得什么样一点儿也没看清。”
“粗糙的手……”夏子衿默默念了一句,心中也没有什么头绪。
墨生园中除了宫女便是宦官,正常男子没有特令是无法进到公主们住的园子里头。可是即便是干脏活累活的粗使宫女,也懂得保养,不该会有一双粗糙的手。
“对了……那人在拿东西的时候俯下身来,奴才仿佛在那人身上闻到了一股很重的灶火味。”小桓子拍了拍脑袋恍然道。
“难道是那人跟着咱们到过厨房,染上了灶火味?”小葵拖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若是之在厨房待片刻,顶多在头发上头沾染些灶火味,万万不可能会那样浓重。”夏子衿眯着双眼,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只有一种可能,那奸细分明就是一个日日待在厨房里头的下人!”
狭长的宫道上,一人迈着步子低头走着,她双眼含着不甘,右脸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咬着唇瓣捂着手臂,淡色的宫女服制之下也隐隐约约透出些血迹来。
“呵,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一个贵妃娘,有什么可得意的!”
此女子便是茯苓,她捂着手臂上头被夏子琦撒气而抽得一道一道的鞭痕,呲牙咧嘴道。
忽然地,茯苓的身后多了一个身影,那身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冷不丁地唤了一声。
“茯苓姑娘……”
那声音苍老而怯懦,缩在斗篷里头,眼中有着惊慌与急迫。
茯苓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见到是那人后才舒了一口气,拖着那人的胳膊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才敢放出声来。
“我说赵妈,你还缠着我做什么?”茯苓双手插着腰,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在夏子琦那里受的气这会儿全数要撒在赵妈身上。
那人脱下斗篷上头的宽帽,露出了一张老态的脸来,不是墨生园里头的厨娘赵妈又是谁。
“茯苓姑娘,不是奴婢要缠着你,只是你答应过给奴婢的银子……”赵妈压低了声音,抬头看着茯苓,眼中的急切显而易见。
“银子?哪儿来什么银子!”茯苓的声调陡然升高,瞪着一双眼看向赵妈。
“你说过,奴婢替你办那一件事情,你就会给奴婢一万两的银子,怎么能没有呢!”赵妈向前了两步对于茯苓的遗忘十分讶然。
茯苓歪了歪嘴角轻嗤一声道:“赵妈,你年纪也不小了,怎还如此不知羞耻?是,你是替本姑娘办事,可是那是你心甘情愿的,本姑娘可没有承诺过要给你什么银子。”
一听茯苓这样说,赵妈更是急了起来,捏着拳头道:“若不是你承诺给我一万两,我怎么可能会替你去埋那陷害公主的东西!你如今翻脸不认人,难道就不怕我去公主那里告发你!”
赵妈心中是又气又急,当初茯苓找上她,开口就承诺给她一万两,只要她能让甲古之物在骠骑军搜宫之时埋在墨生园之中。
她做厨娘做了一辈子,不是没有想过带着鸣儿回到老家,包下一方田地,找一个老伴儿好好过日子。只是厨娘的俸禄到底是少的,即便夏子衿对她们宽厚,也不会拿出一万两来分送给她。
她鬼迷心窍,答应了茯苓,即便知道那样可能会要了夏子衿的命,还是为了钱财照做不误。
茯苓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低头凑近赵妈耳边阴阳怪气道:“有本事你便去吧,若是公主知道,她一直厚待有加的厨娘,竟然为了钱财要置她与死地,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嗯?”
赵妈的脸色刷地便白了起来,抖着手指向茯苓,咬牙切齿道:“你……”
“你什么你?”茯苓冷笑一声,白了赵妈一眼道,“夏子衿没死成,贵妃娘娘与四公主正在气头上,连本姑娘也免不了要受打骂,赏赐没有不说,平白成了四公主的出气包,你这老棼婆竟然还跟本姑娘扯什么犊子。要钱没有,你若不怕东窗事发,便告去,本姑娘是贵妃娘娘院里的人,明珠公主要不了我的命,却可以要你的命!”
说罢,茯苓得意地瞪了赵妈一眼,便扭着步子大步离去。
赵妈抖着身子跌坐在地上,满眼是悔恨与不甘,捂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便无助地啜泣起来。
在这宫里,日日有人哭泣,她绝望的哭泣掩埋在宫墙下,掩埋在冬末的冷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