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检在另一栋楼里,沈瓷穿过一条长廊过去,撩起手臂被抽了一小管血,最后从小窗口里面扔出来一张小纸片。
“十五分钟后去机器那边取报告,先去等着吧!”遂小窗口上的帘子再度落下。
江临岸把那张小纸片拿在手里,上面除了日期之外只有一个条形码,条形码下面写了等候时间十五分钟,这是一个时间概念,其实不算长,也就是一根烟的跨度。
沈瓷脸色还是很难看,胃里翻江倒海,江临岸把她扶椅子那边坐下,又去拿一次性纸杯接了一点水,来回折腾一下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
他又看了眼腕表,把小纸片递给沈瓷。
“我去外面抽根烟。”
江临岸一直走到了急诊楼外面,空阔的一个广场,周围立了一圈光线暗淡的路灯,江临岸靠着其中一根柱子掏了烟出来。
他今晚来找沈瓷自我定义为“纯属偶然”,因为喝了酒,因为看了她在杂志上登的那篇专访,夜色蛊惑所以他才迷了心智,这些借口已经足够用来说服自己此时站在这是一件偶然事件,但如果沈瓷真的怀了呢?
那可是一条生命,他输出了精子,再结合她的卵子,最后创造出一个血肉相融的孩子,大概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关系能够比这个更亲密了,可然后呢?他该如何处理这段“亲密”关系?
江临岸有些急躁地抽了一口烟,他还剩五分钟可以考虑,手表上的秒针转五圈,他就必须作出决定。
滴答滴答……
沈瓷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候诊区,手里捧着半杯温水,那张取报告的小纸条已经被她揉成一团捏在手心。
江临岸抽完最后一口烟进来,指针刚好转过五圈,进来的时候见沈瓷正捧着纸杯靠在取化验单的机器旁边,机器离候诊区有一段距离,就靠墙摆着,连续摆了三四台,上面是一个天井,一侧有一道走廊,算是半露天,所以有些风吹进来,但四周灯光很暗,只靠走廊那边透过来的一点光照明。
沈瓷当时就刚好站在背光处,形单影只。
江临岸走过去,看了她一眼。
“把纸条给我。”他的声音毫无波澜,但沈瓷能够闻到他身上明显的烟味。
“不用了,单子我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江临岸一愣,“不是说要等15分钟才能取吗?”
沈瓷有些无语,他大概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估计从小进出的都是私人诊所或者私立医院,所以不知道这种急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的时候里面出张化验单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
“怎么不说话?”江临岸见沈瓷不出声,又追问了一句。
沈瓷只是别过头去苦涩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脸色又沉了下来。
江临岸被她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那化验结果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沈瓷又不吱声了,江临岸被她弄得又燥又急。
“说话啊!”
“你要我说什么?”她寒着一张面孔语气呛呛的。
江临岸用手蹭了下额头,也不问结果了,直接伸手过去。
“单子给我,我自己看!”
沈瓷却突然转身把手里的纸杯连着里面半杯水一下扔到脚边的小纸篓。
“扔了,你自己找吧。”说完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剩下江临岸被晾在原地,低头看了眼旁边的小纸篓,里面装满了白天被人扔进去的纸条和化验单,还有沈瓷刚扔进去的纸杯,纸杯里的水全都翻出来了,抬头见沈瓷已经走远了,他只能恨恨地用牙齿磨了下牙根,提了下裤腿便蹲下去开始翻,一开始还是一张张往外捡,可捡了几张发现效率太慢,干脆一咕噜把纸篓整个颠了过来,把里面揉成一团团的纸都倒到了地上,江临岸再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功能……
彼时外面夜幕深黑,他卷着袖子提着裤腿独自蹲在空无一人的挂号大厅,面前摊了一地被揉成团的纸和化验单,他用手机照着再一张张打开,这大概是他活到三十岁做的最狼狈的一件事,如此蹲在那里找了好一会儿,终于翻到了沈瓷的名字。
化验单上已经被水浇湿了,他摊开甩了甩,用手机照着看了一眼,水渍化开的纸张上清清楚楚写了“阴性”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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