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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出的茶水泼泼溅溅的流了一地,谢如琢不闪不避,就这么愣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酸涩到了极致,却连一滴的泪珠都流不下来。
谢淮南当值回来之后,听得谢如琢被移回府中修养,也顾不得自己这几日的辛苦,立刻便来了听风院。
孰料想,一进屋,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见到小妹就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内蓄满了泪水,其间还夹杂着泼天的悔恨和无助,他的心顿时便揪了起来。
“琢儿,你这是怎么了?”一面说,谢淮南一面大步的走了过去。
年轻男子的脸近在眼前,他担忧的话响在耳边,谢如琢却仿佛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便放声哭了出来。
女子略带着稚嫩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屋子,她一面哭,一面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谢淮南的衣服,力道之大,几乎将他的衣襟都扯了下来。
谢淮南只当她在猎场受了惊吓,不由得心疼不已,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一把将她揽在怀中,细心的安抚道,“琢儿乖,莫哭了,大哥知道你受委屈了。”
自谢如琢十岁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抱过眼前的丫头,一则是因为男女有别,二则,也是这丫头渐渐大了,跟自己也有了说不清楚的隔阂。如今她依赖自己的模样,叫谢淮南心疼的时候,又升起几分的暖意,到底是自己的妹妹,有了委屈,还是依赖他的啊。
谢如琢不知他心内想法,城楼上那一幕对自己刺激太大,她唯有紧紧的抓紧了面前人,才能感受到,现在的一切,都不是一场美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大哥,大哥……”对不起,若不是我,谢家不会亡,你也不会死!
谢淮南忙忙的应着,一面轻拍着她的背,软了声音抚慰道,“我在呢,我在,琢儿莫怕,一切都过去了。”眼见着谢如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谢淮南也越发的自责了起来,要不是当日他在皇上身边守卫,谢如琢也不会遭了那番罪!
虽然知道谢如琢是自己跑进去的,可他身为长兄,在出事之后,总是无法怪她一个小孩子,这些天,已经快叫悔意将自己给淹了。
那泪珠如同洪水一般找到了宣泄口,谢如琢的神智也恢复了几分的清明。大哥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宽厚且安心,叫她那茫然的心也稍稍的安定了一些。
而她头顶上那个声音还在柔声诱哄着,“要不,等琢儿身子好了,大哥带你去逛街?过些时日,可就是八月十五了,到时候夜里华灯璀璨,车如流水马如龙,各色的小吃茶点都在街边摆的满满当当,大哥带你去吃个够好不好?”
谢如琢抬起一双眼泪汪汪的眼,一面啜泣了几声,一面问道,“当真?”
见她这模样,谢淮南又爱又怜,揉了揉她一头乌黑的青丝,笑道,“大哥何曾骗过你?”
听了这话,谢如琢这才止了泪意,露出一抹笑容来。
她方才被往事冲昏了头,连带着将理智也都扔到了九霄云外,此时猛然醒过神来,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起来。
只是她有心离开谢淮南的怀抱,却在退出一步之后,身子一软,险些倒在了地上。
好在谢淮南眼明手快,及时托住了她滑下去的身子,打横抱到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方道,“你伤势太重,这几日好好躺着,没事儿别下地了,知道么?”
谢如琢许久不曾听过他这样柔声的抚慰,一时心中感慨万千。既恨自己过去不知好歹,辜负了这么多人的好。又庆幸她重活一世,终于有机会改过自新,重头来过。
想着,她带笑应了,又道,“那等我好了,大哥说的话可还作数么?”她指的,自然是跟着逛街游玩。谢如琢倒是不在意真的去哪儿,她在乎的只是跟亲人相处的时光。
谢淮南见她刚好了些,就惦记这个,不由得失笑,“你好好养着,等你好了,莫说一个地方,十个地方我也带你玩的尽兴!”
正说着,便听的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哥又偏心,又许了这丫头什么好玩的地方,准备带着她一个人去呀?”
正是做好点心的谢如月。
闻言,谢淮南顿时笑叹道,“瞧瞧,刚哄好了这一个,又来一个醋坛子。我何曾撇下你过,哪次带着你妹妹玩不是都要带你一起的?”
谢如月将点心放在一旁的小矮桌上,撇了撇嘴道,“以前没有,可保不准以后没有,说不定下次你就不带我呢。”说着,自己倒是先笑开了。
听了这话,谢淮南顿时哀叹道,“我说不过你,你一向伶牙俐齿,我投降好不好。”
“大哥这话说的,伶牙俐齿的可是这位在床上躺着的,不但嘴厉害,连做事儿都厉害,这不,现在都会给人挡刀子了!”谢如月见到谢如琢又躺回了床上,就以为是她的伤口又疼了,之前被压制住的火气便又有些回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