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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紫王借的这三个地方,”文乐帝指了那三个海口,“恒常,弯口,三眼,这都是紫王的练兵之地,朕不能跟你说紫王会借给你,得你去跟紫王谈。”
狄禹祥当下就愣了。
他跟紫王谈?他谈什么谈?
他不禁朝舅兄望去。
萧知远又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狠狠地咬了下去,饱满的汁水顿时就充盈在了他的舌尖上,他用舌头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抬起眼,朝妹夫道,“如果这三个地方是你深思熟虑定下的,这个得你去跟紫王谈。”
皇上跟紫王都闹翻了,没真打起来,还是因着中间有个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皇后在。
比起皇上跟紫王的没得谈,还是他妹夫跟紫王有得谈一些。
不过,也不好谈就是。
不顾房里还有别的能臣,萧知远指了指皇上,又指了指了自己,跟妹夫提醒,“皇上跟我把紫王得罪惨了,你是我妹夫,你去后注意着点。”
狄禹祥站着没动,不知说什么才好。
真正得罪紫王的是皇上,他不过是帮凶,萧知远言尽于此,也不好再跟妹夫说下去了,遂就又低头往嘴里塞葡萄,打算静观其变。
文乐帝这时轻咳了两声,把狄禹祥咳了过来,转向看他,他就与狄禹祥特别和善地道,“紫王是我大易守海之王,对我大易忠心耿耿,一片丹心可照日月,只要是为着我们大易好,紫王都是支持的,狄爱卿实在不必忧心,去了跟紫王好好商量就是。”
你是皇上,这事你跟紫王是亲兄弟都不说,让我这个卖命的,当臣子的去跟紫王谈?狄禹祥哭笑不得,但他依稀也知道皇上跟紫王那点私怨,心下虽有诸多不解,但也没再问下去,仅点了下头。
“朕今年就能给你备下三年的粮草,所以粮草之事,你大可放心。”文乐帝开口,在另外的事情上补偿了一下狄禹祥。
狄禹祥举手,“多谢皇上。”
“嗯,”文乐帝风度不凡地浅颔了下首,又指了指沙盘,“给朕说说你要是有了两万水兵之后的初步想法。”
这事狄禹祥也有想过,就指起了沙盘给文乐帝说了起来。
这本是一场汇报冰国战果的见面,最后变成了针对南突的沙盘操练,直至说到傍晚,文乐帝才放了狄禹祥回去。
路上,狄禹祥共坐一车,与舅兄低声说起了皇上与紫王之事。
“紫王把南海治理得不错,”萧知远低声跟狄禹祥说着话,他估计这次他们也不会留得太久,他只能逮住每次时机把妹夫想知的告知他,“所以南海他说了算。”
狄禹祥也知道现在南海危急是因南突想抢南海,南突东面跨海的几个国家都经南突向南海运货买物,南突是那几个国家到达南海的必经之地,他们经南突交的过路物资这几十年来让南突越发壮大,南突甚至在这十几年里跟那几个国家要了不少强大的武器下来,这也是南突一挑畔南海,南海每次都讨不了好的原因。
萧知远所知的是紫王也想过要那几个国家的武器,但紫王能得到的,一直都是那几个国家的商人悄悄带进南海的小几件,而大件的南突根本不允许他们运进南海州跟易国交易。
因那几个国家对易国的布料器物,茶酒等物的需求上百年来都异常过丰,这些年来几方来往频繁,南海也因这些商人带来的金银宝物振兴了当地的一些产业,这对南海来说也是有益的,但因中间有个南突节制了几方的往来,且南突现在因利益驱使,甚至想把南海也占为己有,现在两国的冲突越来越大,而且南突也察觉到了易国想打他们的心思,现在他们已经开始举国全民练兵了。
南海局势,确也是到了朝廷必须强力支援的地步了。
文乐帝确也一直对南海很是关心,但他左边有温北温南,后有冰国,前偏南向北之方有大冕要顾,这些年来,确实没有余力把手伸到南海去与紫王助威。
而紫王那边,一看皇帝十几年如一日地每年来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好不容易等到人了,居然来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王爷,不由怒火中烧,把轩孝王戏耍了一顿,想把人关起来逼着皇帝来要人,果然,他等到了萧知远,可一听萧知远是来带人走的,紫王就更怒了,把人抓起来,一个都不放,甚至想着把皇后逼出,让皇后来帮他。
文乐帝过去,两兄弟吵架,文乐帝非要撕了他那块皮,紫王则更加痛恨皇帝,骂皇帝占了皇后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干出什么来,还不如把皇后还给他,让他带着她去打南突,他让她上战场,让她去飞,比把她禁在深宫的皇帝不知会强到哪里去,她也只会喜欢给她自由的他……
紫王的这句话最终引发了文乐帝的雷霆大怒,两兄弟吵架吵到最后打了起来,文乐帝身手不凡,盛怒之下还有帮手,确实把紫王那块皮给撕了,但紫王也不弱,把文乐帝打得脑袋像猪头,直到回京那头也没好全,在皇后的深宫里又养了半个月才上朝。
总之,这两兄弟闹翻了。
而萧知远是那个按着紫王的脚让皇帝撕皮的帮凶,萧知远觉得这辈子他是最好别去南海的好,所以对于妹夫的自动请缨他是欣慰的,他去了南海,境况绝对会糟到他媳妇都会不堪忍睹的地步。
上次萧知远来秦北,告诉狄禹祥的事没有这次的这么详细,他只跟狄禹祥说了现在南海的局势,皇上紫王的私怨说得甚少,而这次因狄禹祥去南海的事已成定局,明知不妥,萧知远还是把这帝王这两人的私怨说给妹夫听了。
狄禹祥听后,揉了额头好一会,都不知说何话才好。
萧知远也是在发愁,妹夫去南海的事。
他真不觉得身为他妹夫,永叔能在紫王那讨着什么好去。
“趁着在京,你让珠珠带着孩子多去皇后那走走……”萧知远想来想去,也觉得他们只有这一条路可好走了,“多走走,跟皇后多说点话,可能对你们去南海有好处。”
“皇后……好像不是很愿意管皇上与紫王的私怨?”狄禹祥看着舅兄。
“她是不想管,但这事她就是不管,也少不了她。”萧知远说到这叹了口气,“紫王是个痴情种,他手里的兵,等你过去看看就知道有多强大了,可他就是不愿意反,他说他一反,皇后就不会喜欢他了,他死都不会反,他是替她守着南海,所以有这个,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会置南海的安危于不顾,但另一方面,你也把握好分寸,紫王对皇后的事,真不是说着玩玩的,他计划良久,就是想逼皇后去南海,因此你过去了,你们用皇后跟紫王套近乎,但还要防着紫王的这心思,但别让紫王明眼看出来了,要不然,到时他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个愁事,萧知远觉得没几个人能拿捏得好这其中的分寸,不过换到他妹妹手里,大概有几许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