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多谢少教主。”
胤王放下了杯子,问婆婆道:“教主他没事了吧?”
婆婆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尽力了。”
月华眸光一颤:“莲护法,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教主他没救了吗?”
婆婆疲倦地闭上眼:“你自己看吧。”
月华用完好的右手推着轮椅走上前,先是看了一眼形同枯槁的云夙,再是将手轻轻地摁在云夙的丹田。
摁上去的一霎,他整个脸色都变了。
胤王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纳闷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月华呆呆地说道:“教主的丹田毁了。”
对一个习武之人而言,丹田毁了,余生都将是一个废人了。
云夙曾毁过不少人的丹田,其中就有鬼王的,可他大概做梦都没料到,最后一个毁掉的,竟然是他自己的。
胤王不知云夙的这些事,在云夙中了毒,中了镇魂钉,又让鬼帝吸干了功力之后,胤王猜到云夙的结果可能不会太好,却也没料到竟然有这般糟糕。
两日后,就是与贺兰倾一行人决一死战的日子,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胤王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明白了。
婆婆沉痛地说道:“当初就不该打鬼帝的主意。”
不打鬼帝的主意,就不用去服毒,不服毒便不会阴差阳错地让人下了过量的毒,而没中过量的毒,便不会走火入魔,不走火入魔,也就不需要请来小祭师,不请来小祭师,也就不会惊动贺兰倾,不惊动贺兰倾,便不会有那镇魂钉,不中镇魂钉,也不会想法子去忽悠鬼帝,结果反而被鬼帝给吸干了功力……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索。
月华又何尝不知是这个道理?可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世上有后悔药吃吗?
月华冷冷地看向了她:“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再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教主打鬼帝主意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婆婆激动地杵着拐杖站了起来,一边指着云夙,一边眼眶发红地说:“你以为我没有说吗?他但凡肯听我一个字,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月华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慑住了,认识这老婆子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她这般动怒。
可被这老婆子唬住,月华又觉得自己有点儿下不了台。
就在月华寻思着怎么把这老婆子怼回去了,一旁的胤王开口了:“你们都别吵了!大敌当前还起内讧,你们是想让姬家人看笑话吗?”
婆婆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回了心底,缓缓地坐下。
月华也撇过脸,不再打理她。
胤王沉吟片刻道:“教主伤成这样,两天后的决斗怕是不能上场了,你们还有什么好主意能赢过贺兰倾?”
一屋子人集体沉默了。
贺兰倾的变态程度,他们全都看在眼里了,要说圣教有谁能动她,大概是不可能了。
但凡有一丝胜算,云夙都不会想要去吞服鬼帝的毒丹。
胤王正色道:“你们应该清楚,两日后的决斗,直接关系着姬家人能不能胜出,他们已经连胜两局,再拿下一局,教主多年的心血就要落在姬家人的手上了,你们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吗?”
新任大圣师清了清嗓子,低低地说道:“少教主,不是我们想不想看到,而是贺兰倾那个人……我们根本赢不了。”
胤王又道:“鬼帝已经走了,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到姬家人身边,只是一个贺兰倾而已,圣教难道都对付不了吗?”
月华摇头。
新任大圣师低下了头。
胤王看向了一旁的婆婆,她的神色比二人都要冷静许多:“莲护法,你是不是有法子对付贺兰倾?”
婆婆的睫羽颤了颤:“没有。”
胤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莲护法,圣教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你可别有法子却藏在心里不说。”
婆婆握紧了拐杖,喉头滑动了一下,说:“属下……真的没有办法。”
月华叹气,贺兰倾这人就没有软肋,对付云珠时尚且可以利用云珠对胤王的感情,可贺兰倾呢?他是能把人易容成乔薇,还是能把人易容成乔峥?不论怎么易容,以贺兰倾的实力,都只是动动一根手指头的问题。
何况,被鬼帝摆了一道之后,月华对自己的易容术也不若原先那般自信了。
胤王捏紧拳头,心情复杂地看向了床上的男人,又看了看对面的屋子,三个小尼姑已经睡下了……
胤王发现自己没有想象的悲痛,也不是很在意这个男人究竟能不能康复,可如果他不能康复的代价是让圣教落到姬冥修的手中,他又觉得他或许还是康复了吧……
婆婆叹道:“都回去吧,让教主好生歇息。”
一行人挨个离开了,婆婆也准备离开,可就在她转身的一霎,云夙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袖。
婆婆看着那只拽住了自己的手,这手没什么力气,与其说是拽,不如说是碰,且只碰了一下便掉下来了。
婆婆惊讶地看向床上的云夙,云夙虚弱得连眼睛都没能睁开,只嘴唇微微地翕动了两下。
“你在说什么?”婆婆坐在床边问他。
云夙太虚弱了,动了动嘴皮子,却依旧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婆婆将拐杖放到一旁,俯下身,将耳朵递了过去:“你想说什么?”
云夙干枯裂开的嘴皮子几乎没什么弧度地动了动。
婆婆听懂了,面色就是一变,直起身来,惊恐地看着他:“不可啊!那个东西不能放出来的!你忘记它当年差点杀死云珠了?鬼帝费了多大的劲才把它镇压了,你现在把它放出来,岂不是在告诉所有人,当年圣教的那些人不是鬼帝杀的,是被它给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