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只笑给他看。
这顿饭吃得很慢,阮依依有一口没一口的,小半碗饭,吃了一个时辰,还剩下半碗。桌上的菜也没什么动静,柴智闭着眼睛都能算出,她只吃了两根青菜,三朵蘑菇,四片黄瓜。
“你为什么不吃肉?”阮依依突然问柴智。
柴智看着桌上有一半的肉食,沉默了会,才说:“吃多了胀气,所以不吃了。”
阮依依笑嘻嘻的用勺子舀了一大块肉放到柴智的碗里,然后娇滴滴的说:“那你吃给我看。”
柴智傻眼,看着那块肉,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就是想看看你胀气是什么样!”阮依依拍着巴掌乐呵呵的说:“堂堂柴家大公子会胀气,多有意思。我从来没见过呢!我不管,我要看,你快吃肉!”
说完,又舀了一块,要送进柴智的嘴里。
柴智不由自主的,乖乖的张开了嘴。一大块肉进入嘴里,那久违的肉香,差点把柴智给迷晕了。
柴智吃完一块,阮依依又喂一块,再吃一块,又喂一块,很快,柴智被肉香迷得晕头转向,又有美人相伴,这顿饭,吃得是永生难忘。
就在那一大盘肉全都被阮依依喂完之后,柴智成功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进来吧。”阮依依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护甲兵应声而入,很有条理的,将柴智抬了起来,然后放进外面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里,等着阮依依一起回国公府。
柴智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阮依依的床上,这里还留有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沁人心脾。
阮依依坐在窗边的竹椅之上,面前站着一排护甲兵,她正在用左手教他们点xue以及各种毒药的使用,她右边则站着一个老妈子,正细细的替她的右手上药。
“缠绷带的时候,顺着一个方向不能改变不只是为了美观。无论你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缠绕,都会有一个力量附着在伤口之上。所以,缠绷带时,要仔细看清楚伤口,确定从哪个方向缠最合适才能动手,明白了吗?”阮依依现身说法,面前的护甲兵们听话的点头,小声讨论之后,等着阮依依的下一步指导。
其中有个老妈子眼尖,发觉柴智醒来,立刻上前将他扶起。
阮依依听到声响,扭头看去,柴智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们出去吧。”阮依依等他们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这才走了过去,坐在床沿边,细声说道:“是我下的药,你要生气,就气我,跟他们无关。”
柴智确实生气,被自己人暗算的感觉不好。但他又没办法对着阮依依发火,只能叹气。
他掀起被子,准备离开。阮依依双手按着他,不肯让他走。
柴智不敢用力,毕竟阮依依的手伤还未好。他用眼神恐吓她,但这一点都不管用。阮依依就是拿准了他对自己是纸老虎,凶了也是白凶。
“好了,我不走,你别又伤了手。”柴智败下阵来,尽管阮依依什么都没说,但他是知道她的心思。她把他迷昏,无非是怕他会再去报复,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手段有点过分。
阮依依见柴智不走,这才放手。她随手从旁边拿了本书,扔给柴智,自己坐在一边,说道:“给我读读书吧,我好久没有看过书了。”
看书和听书是两码事,柴智明知道她是没事找事给他做,也不好反驳,只能接过来,见图画的小人书,苦笑一下,读了起来。
书不厚,很快就读完了。
阮依依听得意犹未尽,瞅着柴智不似刚才那样生气,这才解释道:“本来我是想一进门就撒把迷.药的,怕你不高兴,所以才下药在肉里。你五年没有吃肉了,多了既能补身体,又能迷晕过去,一举两得,多好啊。”
这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柴智一定会以为对方在讥讽自己。但是,这话是阮依依说的,柴智就知道这全是真心话。
阮依依的思维,素来跟别人不一样。柴智不会跟她计较。
阮依依见柴智听完她的解释之后,表现得很平静,欺身上去,得寸进尺:“我刚才听护甲兵说,你剑舞得好……能给我舞一段看看吗?”
柴智狐疑的看着她,这些年来,她连他在不在身边都未曾关心过,突然的要他舞剑给她看,这点令柴智非常吃惊。
“别这样看着我嘛!人家只是突然的想了解你。”阮依依知道,尽管他们并没有点破,但半不表示柴智会乖乖听话不伺机报复。在颜卿治好皇上皇后之前,阮依依决定要亲自看住柴智,贴身跟随,以保证他没有机会找人去报复。
当然,有她跟着,他也没办法自己亲自去。
柴智被阮依依缠得没法子,拿着剑,当真到后花园耍了一个时辰。老妈子早就在后花园摆好了桌椅茶几,阮依依坐在旁边喝着茶吃着花生米,不时的拍手称好,然后和身边的护甲兵点评着柴智的姿势和力量,以及剑术的娴熟度,纯粹就是一个高口味的看客。
柴智无怨无悔的舞了一个时辰,累了,坐在阮依依身旁喝茶。
护甲兵则开始轮流上阵,将他们的看家本领都现出来。阮依依看得津津有味,不停的问柴智问题。柴智觉得自己也很久没有亲自考护甲兵,所以很有耐心的一边解答,一边检验。
护甲兵结束了,又来了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了一下午,晚上又来了一个说书先生,从盘古开天地讲起,直到现在。柴智一直耐着性子陪着,终于等这长长的裹脚布都说完了,柴智准备回房休息。
“你去哪?”阮依依的体质不如柴智,早就熬得呵欠连天。她见颜卿要走,急忙爬了起来,问他:“是要回去吗?”
柴智尴尬的瞟了瞟这竹屋,他今天和阮依依相处的时间,比过去一年的时间都长。只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两人的关系不可能突飞猛进到同睡一间房。
阮依依也意识到自己问得不恰当,她拧着眉毛想了好久,才说:“你晚上准备做什么?”
“晚上……当然是休息……”柴智被她问得哭笑不得。他没有出去找青楼女子的习惯,也没有红颜知已,这些年来他一直洁身自好,除了因为心里有了阮依依外,他本身也不是那种滥情的人。
阮依依这么问他,令他觉得,自己被人怀疑,有种被污辱的感觉。
阮依依见柴智误会了自己,急忙说道:“我是怕你趁我睡着了,又召集人去了!”
柴智一听,笑了。
“我确实有这么想过。但是假如我这么做,会令你寝食难安的话,我会放弃了……”柴智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根本不想放弃,但他看到阮依依这样守了他一天,实在太辛苦。
他不想再让她辛苦了。
阮依依相信他,他是一诺千金的人。可是,她还是很担忧,万一柴智突然一时火起,忘了这个承诺又怎么办。
就算她守在他门外,也会有打瞌睡的时候。
柴智见她还是不放心,低头说道:“我这几天睡得不踏实,不如你开副安神药给我,让我一觉到天亮吧。”
说完,柴智便走了。
阮依依知道,柴智是在暗示她,他愿意让她下药,只要她肯安心。
最终,阮依依没有下药,柴智也没有去找牛嗣郸。随后的一个月来,柴智每天醒来就会到阮依依这里报道,一起吃饭,一起开会,一起看账本,一看商量着对策。闲暇时,一起读书看戏,一起游船逛街。
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好事将近,只有他们最清楚,在一起,是为了互相看护。阮依依想看着柴智不让他冲动,而柴智,希望能看着她好好养身体。
只要颜卿治好了皇上和皇后,无论他是否能恢复记忆,阮依依都不会再跟着柴智。这点,柴智最清楚。
他喜欢阮依依使美人计,他喜欢她缠着自己,他把这一个月来的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安静的陪着阮依依,守着她,直到她选择离开。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绑架失败的牛嗣郸没有再有其它大的动静,大约他也打听到皇宫里来了三个高人在替皇上皇后治病,所以,牛家的注意力并不在柴家身上,而是皇宫里面。
只是,吴洛宸将消息封锁,又有颜卿、鱼娘和老叟他们三人配合。整个皇宫,固若金汤,谁也听不到里面的消息。
当然,阮依依除外。
颜卿仍然每日用纸鹤传信,大部份的内容都是有关于治病的。不过,每次说完这些之后,颜卿都会再问阮依依的身体,或者了解她的生活。
阮依依接到纸鹤之后,总是要反复打好几回腹稿才会回话。她把自己用美人计稳住柴智的事告诉了颜卿,纸鹤连着两天都没有回信。
阮依依这两日都心慌意乱,她不知道颜卿为何不理她。第三日,纸鹤终于来了,颜卿只说前些日子太忙所以没有回话,然后只字不提美人计的事。
阮依依也只好装模糊,说了些别的话,不再提此事。
这一个月来,柴智在京都宏观指挥,将柴家名下不赚钱的生意都折价抵卖,保留优质不动产,变卖了那些不能盈利的田地,筹得了足够的流动资金,来应对牛嗣郸的价格战。
有了足够的资金之后,柴智抽空开始肃清护甲兵,顺便把肃清的范围扩大到柴家所有的生意,包括掌柜和小二,也包括了各府邸的家丁仆人。
柴智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阮依依闲着没事,便陪着一起处理。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天,阮依依正准备出门,忽然看见纸鹤飞了过来。
平时,纸鹤都是晚上才来,阮依依睡前听完后才会休息,突然这么早来,阮依依心底一惊,担心是坏消息。
“阮阮,皇后的咒,终于全部解除了。皇后恢复了原样,皇上见到她之后,精神大好。你教的方法,似乎起了些作用。”颜卿的声音,深沉缓慢,富有磁性,哪怕只是在说枯燥的事,听者也觉得如故事一般有趣味:“我与师傅和鱼娘商量过了,既然皇上对皇后有感觉,由她来治疗会事半功倍。我已经将药方和治疗方法都告诉了皇后,最迟今晚,我们就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