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轩身边时,柴智才明目张胆的直视颜卿他们。
柴智生性为人清高自傲,他不似颜卿那样,傲得平和亲切不易察觉。他承认自己只是个凡夫俗子,他的出生就注定了他高人一等,所以傲得直截了当,傲得无需掩饰。他低调,只是性格使然。
如果要他承认自己羡慕颜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他甚至有时候会替自家的祖先不值,耗尽了一生的感情只为了守候一个不会爱她的男人,特别是当柴智看到颜卿与阮依依之间的温情时,柴智偶尔会卑鄙的怀疑,他们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乐安城的真正原因。
他不信缘,不信命运注定,他只信自己的实力,以及他亲眼所见的事情。
柴情问他时,他不理会。可是,当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他们之间的缠绵时,柴智心底深处不得不承认,他是在羡慕,羡慕颜卿有一个可以令他弃仙为人的女孩,羡慕他怀里的女孩是这样的独特、天真、聪慧、可爱,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弥足珍贵到倾尽柴家所有也不可能得到分毫,羡慕他们爱得直接爱得疯狂爱得不顾世人眼光爱得不需要别人的肯定和承认。
“师傅,痒……嘻嘻……嗯……好痒……”阮依依软糯的撒娇声打断了柴智的声音,隐约能看出阮依依在颜卿的怀里扭动,小小的身躯几次差点从骆驼上掉下来,都被颜卿捞了起来,固定在怀里,呵痒痒。
阮依依笑得天真无邪,毫不在意身边还有别人,只顾着娇笑低喘。
柴智不自然的回头看了看护甲兵,他们全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被阮依依那嗓音嗲得,个个都涨红了脸,低头垂眼,或者抿嘴轻笑。
“看来这些护甲兵还不够成熟。”这个时候,柴智竟然还能冷静的想到该如何训练护甲兵,连他自己都钦佩自己了。
颜卿怕阮依依嫌弃骆驼走得太慢无聊,所以才故意呵痒痒,逗她乐。与她玩闹了一阵子,见她累了,才收了手,在她耳边说道:“戴上面纱好吗?”
“为什么?”阮依依他们回到柴家之前就在马车里取下了面具,柴俊也没问她要回去,阮依依一直揣在怀里。她见颜卿要她戴面纱,便把那人皮面具又拿了出来,说:“师傅是怕有风沙吗?那阮阮戴这个。”
“小傻瓜,师傅是怕阮阮长得太美,被闲人看去了,师傅会吃醋。”颜卿不擅长甜言蜜语,但他偶尔一两句话,说得比蜜糖还甜。
阮依依娇嗔的推了他一下,将人皮面具放了回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面纱,反而把柴智的那块方帕给搜了出来。
颜卿一见,拿了过来,对着方帕施了个法术,弄干净之后,便用那方帕蒙住了阮依依的脸,在她的脑后绑了个结。
做完这些之后,颜卿回头,对柴智笑道:“柴大公子,不如上前来说会话?”
柴智见颜卿邀请他,提着缰绳上前,突然看见自己的方帕正蒙在阮依依的脸上,而她还不自知,正无聊的扯着方帕,卷着角玩,一派天真,娇憨可爱。
柴智怔住,失神的望着阮依依。被方帕蒙住了小脸之后,阮依依只露出双眼,一对明眸,流光旖旎,黑黑的瞳孔象大大的紫葡萄,圆溜溜的,正无辜的看着他,千言万语,都在这对瞳仁之中。
阮依依明明对他并无半点爱情,但却让看到的人以为,她是那样的多情,又无邪的令人不敢亵渎。长长的睫毛,象天使的翅膀,扑闪扑闪的眨着,许是睁眼看他时间久了,觉得眼睛酸胀,伸手去揉时,特别的用力,看着让人心疼,真想伸手拉开,小声的教训她,不许她这样蹂躏自己的美目。
果然,颜卿伸手去扯阮依依的手,心疼的训道:“跟你说了多少便,不能这样揉眼睛,到时候眼睛红了,象小兔子一样怎么办?”
“师傅亲亲不就好了。”阮依依根本没把柴智放在眼里,她掀起方帕,撅起嘴就要亲颜卿。
柴智面色一僵,立刻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颜卿见柴智尴尬,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早看见柴智刚才见到阮依依那一刹那的失魂落魄,越发的笃定,柴智对阮依依的感动,不只是心动和欣赏。这种不易察觉的情愫,只有男人才能理解。
颜卿伸手用方帕盖住阮依依的脸,故意绷紧脸,凶她:“又没有分寸了!听话,坐好!”
阮依依何时会这般听话,见颜卿真凶她,一撅嘴,看到柴智正尴尬的扭着脖子看另一个方向,便把火气全撒在他身上:“你干嘛不看我?!我长得很难看嘛!你今天才认识我啊,知不知道这样很伤人!”
柴智凭白无故的被阮依依一顿抢白,竟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颜卿见柴智第一次看阮依依耍横使蛮,竟被她唬得没有声音。堂堂柴家主事人,竟变得这般没有出息,不禁笑了。
颜卿一笑,柴智才回过神来。他无奈的摇摇头,不与阮依依一般见识,只是看着颜卿,好象在探究他的深意。
颜卿佯装不知,专门挑些没油没盐的话题与柴智闲聊。阮依依见他们都不理她,说得又是些让人打瞌睡的话题,整个人都蔫了,整个人懒洋洋的窝在颜卿怀里,但因为是背对着他很不方便,又开始闹脾气,想反过身来抱着颜卿,与他面对面的坐着。
颜卿被她闹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依了她。阮依依轻若纸片,颜卿将她举起,在半空中反了个个,然后再把她安放好时,阮依依很自然的双腿盘腰,两人如同观音坐莲,面对面的抱在了一起。
这回,连柴智的脸都红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当然知道这个姿势在闺房之中的含义。如今,他们两人心胸坦荡的,青天白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个姿势同骑一匹骆驼,真正是太过豪放。
阮依依才不管,舒舒服服的坐好后,就开始闭目打盹。
颜卿见柴智很是为难的样子,便挑了个话头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柴家为何每月都要给袁将军一百万两银子?难道是柴家在负责西北大军的军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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