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才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力用的咳嗽着,抱怨他:“师傅……你想掐死我啊!”
颜卿急忙松开她,帮她拍着背,小声嘟囔了一句:“以后不要跟别人搂搂抱抱……师傅嫉妒。”
颜卿说得小声,但魅然耳尖,他在树上听见之后噗哧一声笑弯了腰。阮依依和颜卿都听到了,两人面红耳赤的,纷纷抬头往上看,凶巴巴的瞪着魅然。
阮依依悄悄冲着魅然做着手势,要他快点消失。这次,魅然不敢再留下来,一转身下了树,跑走了。
颜卿见阮依依没有再象刚才那样抗拒他,弯下腰垂下头,用自己的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
颜卿的脸很烫,当阮依依贴上去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有多冰。
他是一个多么清高的男人啊,有着神仙般的容貌,冰清玉洁的身体,和胜过君王的骄傲,他足以藐视世间所有生命,将他们的生命捏在手指之间,谈笑风生之间看破人间生死。
可是,他现在,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普通男子一样,害怕心爱的女子会生气,会被人抢走,担心自己不是她的唯一,嫉妒她与别人的亲昵,痛恨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男人。
颜卿不再是个象神一样的男人,他普通得满身风尘俗气,如同乡间野夫般,终日辛苦只为多砍一担柴好多卖几文钱,为自己的娘子买上一盒上好的胭脂,纵然有一身本领能救得天下了,回家后也经洗手做羹来喂饱这娇小可爱的心上人。
阮依依终于伸出手搂着他的颈脖,这个动作,她重复过无数次,以至于颜卿自然而然的觉得,她只会搂着他一人,而且,她会永远搂着他。
可是,刚才她生气的样子很恐怖,恨不得马上离开他的怀抱的情绪足以令他崩溃。他是那么的爱她,舍不得她。颜卿一直以为,阮依依是依赖他的,是永远都无法离开他的。现在他才明白,他比她更依赖她。
“阮阮,对不起……”颜卿由衷的道歉。在他答应齐浓儿时,他相当然的认为,阮依依是会支持他,从善如流的听从他的安排。他忘了,她是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女孩,她性格随和不愿意计较而已,并不表示,他可以随意的掌控她的想法。
阮依依见颜卿再次道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搂紧颜卿,轻声说道:“师傅,我们以后不吵架好吗?和师傅生气,阮阮心里也不好受。”
说完,便摸着颜卿受伤的手,许久都不说话。
颜卿笑了,他点点头,说了声好。过了会,又觉得不甘心,小声提醒她:“以后无论有没有生气,都不要跟别人搂搂抱抱,好不好?”
“师傅,我当魅然是宠物,是女生……你吃他的醋,何苦呢。”阮依依与他脸贴着脸,将嘴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过,师傅吃醋阮阮喜欢得紧,阮阮要师傅吃醋,呵呵。”
颜卿的心随着阮依依的话荡漾出千般柔情万般蜜语,他刚坐下把阮依依抱在腿上,要好好的品尝一下怀里温香软玉的可口。
阮依依也微眯双眸,抬头准备迎接颜卿的狂风骤雨,突然,一张墨绿色的脸横在他们中间:“师傅,小依,我肚子饿了。”
阮依依被魅然突然间放大的鬼脸吓得差点要从颜卿腿上跳下来,颜卿本能的将她抱住,起身飘开。
魅然仿佛鬼魅般如影随行,他跟在颜卿身后,厚脸皮的闹着:“师傅,你跟小依应该亲热够了吧!你们每晚都这么大声音,我在花园都听得见,吵得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我说你们两每天晚上打架干嘛,象刚才那样多好……哎呀,师傅,你别跑这么快啊,我肚子饿!你们带我出去吃东西啊!”
阮依依见魅然总跟着他们,知道他对人世间的情感欢爱都很懵懂,就象精灵一样,内心其实单纯得象水晶般剔透,根本不懂人类的肠子为什么会弯弯曲曲。
他只知道颜卿是师傅,他是她的宠物,所以跟着他们改邪归正快点成妖,剩下的,全都要摆到后面去。
所以,他根本无所谓什么对错什么正邪,也无所谓被人冤枉替人顶罪。他的眼里,只分两件事,一是对成妖有利的,二是对成妖有害的。
刚才阮依依告诉他顶罪这件事时,魅然的第一反应是,颜卿希望他去顶罪。只要他同意,阮依依会高兴,只要阮依依高兴,就有血喝。只要有血喝,他就能成妖。只要能成妖,顶罪就顶罪!
颜卿折他手腕,他不明白为什么。阮依依赶他走,他也不明白。但因为是他们两个人,所以他听话,也不生气。
他离开花园后,走了两步觉得肚子饿,所以赶紧回来找阮依依想出去吃肉包子。谁晓得一进来就破坏了他们的好事还不自知,跟在颜卿的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师傅,魅然是真饿了。我们带他去吃些东西吧。”阮依依小心提醒颜卿,说什么,也不能让魅然的肚子再受委屈。
颜卿见魅然变成一团花粉,比鼻滋虫还粘人,再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魅然一听到有肉包子吃,立刻挽着阮依依的胳膊住外走。阮依依怕颜卿会吃醋,正犹豫着,颜卿上前,牵着她另一只手,与魅然一同往府外走去。
阮依依一只胳膊被魅然架着,一只手由颜卿牵着,就这么在大街上走着。行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大概是没见过行为举止这样放浪的女子。阮依依被他们两个弄得没法子,只能由他们拉着,边走边聊。
“师傅,霍府那边,有消息吗?”去醉香楼要路过那条后巷,阮依依经过时,发现对面有好几个乞丐坐着讨饭,其中一个比较年轻,应该是上次说的曾经见过那三个神秘男人的乞丐。
颜卿见坐在街边的乞丐缩了缩头,对着他们轻轻的摆了摆手,摇头,说道:“没有,那三个神秘男人好象空气一样消失在京都,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师傅,你说会不会是伽蓝国的探子?”阮依依猜想,奕世王子再过几日就要到京都来,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来看,他们肯定是不会放心京都安全,自然会派探子来探处究竟。
也许,他们当时正在探路或者在探听消息的时候,被魅然碰见,差点要下杀手时怕惹出更大的动静,才放过了魅然。
颜卿牵着阮依依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我和你师叔也曾这样怀疑过,但是,你师叔说,霍安邦长年在西北边境驻扎,虽然每年都要与伽蓝国交手几次,但时间一长,难免他们私底下会有联系。”
“师傅,你的意思是说,奕世王子与霍家有来往?”阮依依听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私通外族这罪名可大可小。大了便是叛国忘谋反,小了不过是私人情谊,就看做文章的人,要怎么唱这个调。
霍安邦从西北边境撤回来也有五六年,期间都未曾听说过他与伽蓝国有过往来。突然的,奕世王子亲自带人来进贡,又有神秘男人出现在霍府后巷,这些就连阮依依都觉得很蹊跷。
他们边走边说,魅然等不急自己往醉香楼那跑去。阮依依知道他不会出乱子,便不理他,与颜卿十指交叉,手牵着手,慢悠悠的说着话。
颜卿本不想阮依依过多的介入这件事,但刚刚两人才和好,他不想再惹阮依依不快。
他见她有兴趣,便细细的说道:“我和你师叔去了伽蓝国人落脚的所有聚集点,都没有找到魅然和乞丐看见的人。我们也曾怀疑他们在霍府落脚,但自从魅然碰见的那次后,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你师叔已经联系了袁将军,在京都内外布防人手,但这些天,还是一无所获。”
阮依依见颜卿为这事愁眉不展,知道他担心无忧国,越发不想让他为别的事烦心,便拉着颜卿小声说道:“师傅,魅然答应了,进宫认错顶罪。阮阮只求师傅,保魅然别受罚。”
魅然是花精,不怕被打板子,也不怕那些酷刑。但是,假如他被罚后又能生龙活虎的乱蹦乱跳,摆明了吴洛宸没面子。
这天下,什么人都好哄,就是皇帝难哄。既然顾全他威慑天下的君主之势,又要让魅然全身而退,确实有些麻烦。
颜卿见魅然自愿顶罪,很是惊讶。他见阮依依也同意了,心情立刻舒畅了许多。
他搂着阮依依的肩,说道:“你放心吧,这事是浓儿惹出来的,她自然要出面求情的。而且,今天我在美人院时,看到月美人哭闹,吴洛宸竟不管不问。说到底,他还是凉薄了些。想必,他也不会为一个失宠的美人来为难魅然。”
阮依依只道皇家多薄情寡义,但刚入宫时见他对齐浓儿还是很宠爱的。谁知道他们离开半年,就物是人非。吴洛宸与齐浓儿生分,对月美人也不是真心,想必时间长了,便不再温情。
阮依依叹气:“阮阮觉得,皇帝性子到底还是凉薄了,皇后会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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