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洛宸这话很明白,无非就是说,一物换一物,利益交换。如果你没有值得我需要的东西,我自然不用为你办事。
阮依依瞟了一眼月美人,见她正在嘲笑自己,知道她肯定也是得知了王仕青提亲的事,打心底的鄙视她。阮依依无所谓月美人对她的看法,其实,吴洛宸怎么看她她也无所谓。只是,现在有事求吴洛宸,阮依依还是要服软。
阮依依碍着月美人在,不好说自己的血多值钱什么的,只能含蓄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忠心。吴洛宸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听出她的话外之音。
说实话,阮依依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大概就是她的血了。她的血能保两位皇子身体无恙,胜过人间所有的灵丹妙药。只是她的血必须配着颜卿的药一同服用才能有取之精华去之糟粕,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果阮依依自愿献血,吴洛宸就是捡到了个宝藏。不但能保左左右右两位皇子,同时,也能保他吴洛宸无病无灾。
吴洛宸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他沉吟着,忽然说道:“没事你下去吧。”
阮依依等了半天,才得到这个答复,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得借坡下驴,起身离开议事厅时,阮依依隐约听到月美人说什么亲事荒唐之类的闲话,再走几步便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剩下的,全是她嘻嘻哈哈的笑声。
阮依依暗自摇头,感叹这月美人并不是聪慧之人。她以为现在得宠了便能吹枕边风,搬弄是非,却不知,身为皇帝的吴洛宸最恨的就是这点。月美人再聪明也比不过齐浓儿,齐浓儿能忍天下之不能忍的事,从不随便说其它嫔妃的坏话,就算要说,也要借别人的嘴。
这月美人大约也是被齐浓儿压制得时间太长过得太苦,所以一得势,就恨不得立刻打压齐浓儿的党羽。
阮依依回到太医院时,颜卿已经在等她。颜卿见她瘪着小脸就知道事情不顺利,也不问她,牵着她的手说:“为师带你去个地方。”
出宫的路上,阮依依嘟嘟囔囔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她隐去了齐浓儿撕碎衣服和自己提议用血换职位的事。颜卿好象早就料到她这次会出师不利,并不惊讶,只是安慰她,说以后还有机会一定会想办法暗中帮帮王仕青,也算他尽了绵薄之力。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安乐坊。阮依依站在门外瞧了两眼,大年初一被她搬空的库房似乎都补充了药材,人来人往,生意兴隆,人声鼎沸。
“唉,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阮依依自言自语。安乐坊又不是享乐的地方,是药铺啊!人多就意味着生病的人多,虽然生意好,但看到有这么多病痛缠身的人,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阮阮,你仔细看看他们是谁。”颜卿指了指店铺里来回走动的人,阮依依仔细一瞧,有些眼熟,再看,竟发现了几个熟人。
就在这时,从里面跑出一个小男孩,冲到阮依依的面前双膝就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叫道:“主子!主子你真得来看我啦!”
阮依依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她最为熟悉不过的狗蛋。
说起这狗蛋,阮依依觉得自己跟他很有缘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狗蛋得了很严重的风寒,没少花乞丐帮的银子,可是就是不见好。木根杨几乎要放弃对他的治疗,狗蛋也觉得自己成为了乞丐帮的累赘,便想学着动物一样,临死前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连累亲人。
阮依依就是狗蛋自己找死的地方的时候遇见他的,正巧她身上带着佛牙山上练好的药丸,喂了几颗给他后,再开了药方,又出钱帮他抓药。一来二去,竟治好了狗蛋,成了狗蛋的恩人。
后来狗蛋为阮依依探听霍府的消息,间接的帮了阮依依他们。再加之狗蛋比阮依依小两三岁,阮依依总觉得他象自己的弟弟一样可爱,所以对他也特别亲近。
突然的,狗蛋抱着她的腿喊主子,阮依依怎么受得了。急忙把他拉起来,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颜卿说:“还记得初五那日说的,乞丐帮要送份大礼给你……狗蛋就是礼物。”
“呃……狗蛋是人,怎么能是礼物!”阮依依不满的撅起嘴,正想好好的向颜卿灌输一下“众生平等”的思想时,狗蛋却扯着她大声说道:“主子,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跟班,你的奴才!我愿意当送给主子的礼物,主子一定要收下!”
阮依依听他主子长主子短的就头痛,她伸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然后说道:“等一下,你先别总喊我主子好不好!这样吧,你叫我姐姐吧!难得我还找个比我小的人陪我玩。”
狗蛋看了看颜卿,见他点头,立刻甜滋滋的喊了阮依依一声“依依姐”。
阮依依这才满意的点头答应下来。狗蛋见街上人多了起来,便将他们引到安乐坊的后院。上次阮依依来的时候,只见了店铺外面,并没有进来,如今一看,竟是个小小的四合院,院子里摆满了晒药的簸箕,旁边还摆了几个切药磨药的工具。乞丐帮的其它人都在木根杨的指挥下,忙碌的做药。
“木根叔,你怎么在这里?”阮依依真是一头雾水啊!
木根杨见阮依依来看他,立刻冲着她拱手做揖,末了,还特地要给颜卿做揖,嘴里说道:“谢谢颜公子帮忙,令乞丐帮上上下下都有个安身之所,您真是乞丐帮的大恩人啊!”
阮依依越听越糊涂,颜卿将她带到药房里,指着满屋子的药材一边介绍这里的情况,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原来,年初一木根杨带着狗蛋来示警时,颜卿就动了想帮乞丐帮的念头。初五的时候,木根杨把狗蛋送来给阮依依做随从,一是希望狗蛋能脱离乞丐帮过好日子,二也是感谢阮依依一直免费帮他们看病送药。
颜卿得知后,与项阳一合计,索性将安乐坊的后院整理成大通铺的房子,勉强能容下乞丐帮在京都的成员。同时,将安乐坊交给乞丐帮打理,一来项阳省心不用亲自来打理这里,二来乞丐帮多了一个赚钱的途径,有安身之所。
木根杨得知后很是感激,带着乞丐帮做得是勤勤恳恳。只是没想到阮依依因为跟颜卿赌气闹腾了一段时间,所以狗蛋一下待在安乐坊,老老实实的等阮依依收货。
阮依依听完这些后,又惊又喜。
颜卿每隔一天就会抽时间来坐诊,免费看病。安乐坊也不只是做富人的生意,除去专门的养身成品药,其它都卖得平价,在京都很快就打响了名声,来看病的人多了,收益自然也上来了。
这一两个月,在木根杨的精心经营之下,安乐坊早就赚得盆满钵满。除去乞丐帮必须的花销,剩下的节余他们全都交给了项阳,把项阳乐得晚上都咧嘴笑。
“正好我也没有伴,整日看着小四和香瓜我也厌了。”阮依依很高兴狗蛋能跟着他,她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以后跟着姐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木根杨听到后,也很开心,他善意的提醒道:“阮姑娘虽然有国公府保护,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差池。狗蛋年纪虽小,但人很机灵,而且,还会本帮的独门功夫。有他跟着阮姑娘,也算是多一层保险。”
阮依依一听,这才明白了木根杨的苦心。他还惦记着霍钦在江湖下的歼杀令,怕她有闪失,才把狗蛋当礼物送来,就怕她不收。
“木根叔,你放心吧!霍家现在怕是没有心思来找我麻烦!”阮依依说完,悄声说道:“乞丐帮一直靠买卖情报谋生的,不会不知道婧贵妃撞歪了鼻子破相的事吧!她现在到处在找名医去复位,霍家不怕她贵妃位置不保?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来找我的麻烦啊!”
木根杨笑而不答。这个消息他们确实收到,但一直没有其它消息来证明。现在听阮依依这么一说,便**不离十,肯定错不了。
阮依依扭头看颜卿,见他笑得很坦然,便扯着他的衣袖到一边嘀咕:“师傅,你以后还是每天都来安乐坊免费坐诊吧!其实免费出诊也行!多做些积善积德的事,或许可以……”
颜卿摸着她的脑袋问道:“你怕师傅遭天谴?”
“嗯。”阮依依不愿意跟他再提起这个话题,但她真得担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我要师傅去帮忙矫正婧贵妃的鼻子,师傅怕是不会肯。不如师傅来安乐坊帮忙,悬壶济世,普渡众生,功过相抵,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颜卿很认真的想了想阮依依提出来的办法,过了会,有些惋惜的说:“安乐坊这里起早贪黑,从早到晚都没有得休息。假如为师来了这里,只怕没有时间陪阮阮……”
“没事的,阮阮也可以来安乐坊帮忙。”阮依依说到这里,声音有些沉闷:“这样,我们也有理由,不用频繁进宫。”
“好!”颜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他主动去找木根杨商量来这里坐诊的事宜,而阮依依则在狗蛋的带领下,把整个安乐坊都参观了一下。
安乐坊的店铺是临街的三层楼,因为以前专门接待城中贵族,所以装修特别豪华。后院是四合院的格局,但都是两层小楼,除了库房和炼丹房没有变,其它全部改成了通铺方便住人。木根杨将乞丐帮分成了三部分人马,一部分专门负责打探消息,整日在守在外面,偶尔回来休息。另一拨人马负责管理安乐坊的经营,剩下的,则是机动人员。
阮依依听完狗蛋的介绍后,忽然觉得,木根杨如果放到现代来,绝对是要被人挖墙角的管理精英。
乞丐帮与国公府的结合,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强强联手的受益者。仅这一点来看,颜卿就但是个慈善家,还是个合格的政治家。
阮依依悄悄的庆幸着,颜卿只是个世外高人,对政治权谋没有兴趣。否则,吴洛宸肯定也会防着他。
颜卿将事情安排好之后,出于礼貌,他又进宫向齐浓儿和吴洛宸汇报了这一切。当齐浓儿得知颜卿暂时不会再去太医院时,面无失望之色,纠结了很久,还是答应了。
吴洛宸等颜卿说完,才慢悠悠的说道:“左左和右右两位小皇子如今才四个多月……仙医若整日都在宫外,怕是不方便。”
“皇上请放心,我既然是仙医,自然就担负着保护无忧国的责任。按照惯例,仙医会看护小皇子到一周岁后才离开。皇后娘娘在佛牙山学医时,时常得到师傅的赞赏,有皇后娘娘看着,小皇子必定无忧。”
吴洛宸见颜卿如此说,也不好再坚持。而且他们只是在安乐坊,并未走远,如若真得有事,颜卿还是能及时出现。
第二天,颜卿便正式留在安乐坊坐诊。阮依依每天都去那里帮忙,项阳得空了,也会带着渺烟来打下手。一时间,安乐坊热闹非凡,有不少百姓都跑来看太医院的御医长什么样,把安乐坊挤得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月。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婧贵妃已经敢到御花园散步,阮依依估摸着是霍家找了外地的郎中找了机会带进宫里为婧贵妃重新接回了鼻梁。
可能是这次对婧贵妃的打击很大,她在后宫也安分了很多。霍家那边也没有动静,阮依依渐渐的忘记了那歼杀令的事,整日带着狗蛋、小四和香瓜,满京都的玩耍。
颜卿自从到了安乐坊后,陪阮依依的时间越来越少。阮依依见他每日行善各德,心里才渐渐的踏实。项阳怕阮依依闷,就叫渺烟陪着她,这么长时间也没惹出事非了,也轻松了许多。
天气已经开始变热,直接跳到了夏季。阮依依开始减少出门的时间,但因为没有颜卿的陪伴觉得烦闷。
这天,她正在犹豫到底是去安乐坊帮颜卿,还是继续躲在阴凉的竹屋里睡大觉,渺烟来敲门了。
“依依妹妹,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渺烟见阮依依蔫蔫的,便问道:“你病了?不如我们去安乐坊,请国舅给你把把脉。”
“嗯,没事,就是懒洋洋的。渺烟姐姐,你找我有事?”
“哦,我是看天热了,狗蛋还没有新衣裳穿。他整日的穿小四的衣服,大了些。本来想约妹妹你一起去染花庄给狗蛋选身衣裳的,可是你……”
渺烟刚一说要给狗蛋选衣裳,旁边的香瓜就瞪大了眼睛,露出无比渴望的眼神。
“染花庄……那里好象只卖女子的布料和衣服款式,没有男子的啊!”阮依依觉得奇怪,狗蛋是个男孩子嘛,怎么可能去染花庄。
渺烟一听,呆了呆,又说:“可是我听说,染花庄也做男人生意啊。京都里又不是只有女人穿昂贵衣裳,男人一样需要啊!”
还不等阮依依接话,渺烟又自怨自艾的说道:“唉,我是无福去那里消费的。许是我听错了……”
阮依依见自己一时嘴快惹了祸,急得直摆手:“姐姐千万别这样说,我也不曾去过。以前都是染花庄的师傅来府里量身定做,我也未曾去过。”
说完了,又发觉自己这话更是错得离谱,好象在笑话渺烟比她低了好几等,不仅没有去过染花庄,也未曾享受过上门服务的殊荣。
香瓜见气氛尴尬,立马出来圆场:“小姐,不如我们一同去,顺便也让奴婢见识见识!”
说完,抛了好大一个眼球给阮依依看,就怕她看不懂似的。
阮依依瞅见了,跟着笑道:“行啊,我们去染花庄瞧瞧去,正好给香瓜选匹上好的织金花缎,给她做两身。渺烟姐姐,我上回听说染花庄还进了两匹丝娟,虽然素,但胜在料子轻盈,最适合姐姐你了。”
也不知道渺烟是因为听说那料子好,还是因为阮依依愿意出门,渺烟没有继续悲天悯人的说那些丧气话,反而笑得很开心。她耐心的等阮依依梳妆打扮好了后,便立刻拉着她一同去了染花庄。
阮依依总觉得,项阳对渺烟不冷不热的,过于客气。说得好听两人是相敬如宾,可是总是不同房,不捅破那层纸,怎么可能进一步发展啊。
渺烟似乎也很愁这件事,每每提起就蹙眉不语。这种事,阮依依也帮不上忙,所以想着假如能从别的地方弥补一下,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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