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袍服跑的气喘吁吁,脑袋上的帽子已经歪了,脚上的鞋一只在徒弟格桑手里,但张骞依旧跑的飞快,就连格桑都追不上。
“都护,都护!大胜!大胜!”将手里的报纸高高扬起,张骞的兴奋溢于言表。
李当户一把拉住快要跌倒的张骞:“太守何事如此惊慌,又是那个部落欠收拾了?本都护这就去看看。”
“不不不。”张骞顾不上喝水,嗓子眼都在冒烟:“胜了,胜了!苏任那小子在雁门关一举歼灭匈奴十五万!”
李当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张骞将手里的报纸递给李当户:“看看看,这是今天早上随商队一起来的最新的大汉报,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陛下为之狂喜!”
李当户抢过大汉报,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半天,生怕看错一个字继而弄错意思。等再三确认完毕,李当户愣是半天没说话,对着报纸嘿嘿傻笑:“胜了,胜了!我大汉胜了!苏兄弟好样的!今晚当饮酒!来呀,取酒来!”
自来玉门,李当户时刻保持警惕,整个守军从李当户开始没人敢犯一条军法,更不要说饮酒。今日李当户真的是高兴,和张骞两人就在府衙外的台阶上,喝一阵笑一阵,吓的两遍陪侍的军卒走路都觉得不得劲。
蜀中竟然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一来,随着蜀中商会的生意越做越大,逐渐走出了蜀中。蜀中已经沦为彻底的生产中心,也紧紧是特有东西的生产中心。二一个,现任蜀郡太守常事年纪也大了,早年间的拼劲和冲劲也淡了不少。更因为经苏任一折腾,蜀中的百姓富足不是一般地方可比,便养成了懒散的性格。又有天然屏障束缚,蜀中正在走向一个宜居、宜游,却不宜商的另类地方。
温水县令张虎富态了很多,唯一没变的就是出门的时候身后都会跟着一匹几乎毛都掉光的骡子。张虎认为正因为有这匹骡子,他当年能够将各种消息及时透露给老君观,所以才会有他的今天。于是,张虎便将这匹骡子当宝贝一样爱护,走到哪带到哪,家里谁要敢对骡子不敬,比杀他亲爹还让张虎生气。
但是,今天温水县的百姓却看见自家县令竟然骑着骡子在路上狂奔,就算老骡子已经累口吐白沫,张虎依旧不断的用鞭子猛抽。无论谁喊,张虎一概不理,只顾催动骡子朝老君观方向猛跑。有些记事的人忽然想起,十年前他们的县令还是公头的时候似乎有过类似的举动。
老君观今非昔比,在冲虚道长和灭绝师太不经意间自由人自觉不自觉的在老君观周围盖了很多房子。有些人是为了接近老君观沾沾老君观的气息,有些则纯粹是没事撑得,替老君观添砖加瓦。当年的破道观就在这不经意间变成了十几进大院子的老君道场。而且是金碧辉煌,比起建章宫来稍显不足,可比蜀郡太守府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胡济全家作为苏任在蜀郡的代表,就算是太守常事来了也不过是站起身施个礼,至于张虎胡济连挪窝的意思都没有。
“胡经理大好事,大好事!”张虎顾不得从骡子上趴下来,老远就开始喊叫,立刻惊动了周围一大群人。胡经理的称呼几乎成了胡济的专用词,在蜀郡不敢说,在温水没人不知道的。
胡济嘿嘿一笑:“县尊这都动用老伙计了,看看都累成什么样了,狗子去赶紧给老伙计牵后院好好洗刷洗刷,这可是咱们县尊的宝贝疙瘩,哈哈哈……”
“不忙不忙,说正事!”张虎满头大汗,从怀中掏出皇帝诏令。
“哎呀!怎么又是诏令!”胡济连忙摆手:“我家两位真人连冷公子的邀请都不愿意,陛下让去长安就更不可能了,就算大营,两位真人要是在路上出个什么事,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不看也罢,不看也罢!”
“哎呀!你看看再说,不是陛下要请二位真人!”
消息的传播取决于介质,但是也分什么消息。若是天大的好消息和天大的坏消息,不用什么介质也能一夜之间传遍天南海北。若是些不起眼的小消息,即便是在当下网络横行的时代,没人知道依旧没人知道。苏任可以说是温水的骄傲和象征,凡是有关苏任的消息,哪怕苏任放了个屁,在温水也能一夜传遍。
皇帝陛下都说是大胜,足见此次苏任立下的功劳有多大。苏任就是温水,温水就是苏任,苏任的功劳就是温水全体百姓的功劳,于是乎整个温水和过年一样热闹。滩戏演了三天三夜,老君观的流水席就摆了三天三夜。据说,已经有人准备在老君观里老君像的旁边给苏任也塑个像,甚至连名字都起好了,就叫小君。
整个大汉为之疯狂的苏任对此却毫无知觉,他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呼呼大睡。正在做一个梦,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