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子拖拽着努力在人群中生存。他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倒下,一旦自己倒下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老头子的运气不好,不等他挤到近前,那些破破烂烂的兵甲已经被人哄抢一空,他自己只得两手空空。反倒是查克旗从一个被踩死的家伙手里捡了一把没有柄的弯刀。与其说这是一柄弯刀,倒不如说是一根铁条,那满目疮痍样子能看出来这件兵器已经到了报废的边沿。
铁刀上竟然有两个汉字,虽然查克旗不认识,却能猜出这把刀原来的主人一定是个汉人勇士,因为从刀背上看这是柄新打造的,且上面豁口众多,定然是杀死了不知多少人后才被匈奴人捡了回来。
看着查克旗手中的铁刀,老头伸手就去夺,被查克旗一刀砍在手臂上,老头子才惊恐的停下手。查克旗没说话,老头子一下子变得猥琐起来。手臂上血流如柱却一声不吭,甚至于还像查克旗漏出一个微笑。
拿到了武器也就到了上战场的时候。在骑兵和监军的驱赶下,无论拿没拿到武器的奴隶,默默的转身朝着雁门关的方向挺近。他们心里清楚,庞大的队伍中有很大一部分人会死在雁门关,至于是谁他们不知道,只要不是自己就好。
查克旗走的不前不后,呆滞的跟着。身边的老头子一手捂着胳膊讨好的看着查克旗,然而查克旗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在奴隶营待了这么久他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只要有机会,那个老头子一定不会犹豫,定会如同饿狼一样扑上来。
汉军早已经做好的准备,守城是汉军的强项,这么多年就因为匈奴人没法突破有汉军把守的长城或者城市,才没能让匈奴人进一步踏入大汉境内。和匈奴人交战多少次,对于匈奴人马上的功夫汉人十分佩服,可对于攻城战无论是多么懦弱的汉军都有非常强大的自信心。
没有约战,没有警告,甚至连说话都没有。匈奴奴隶在冲进汉军弓箭范围的第一时间,刘健便下达了放箭的命令。黑压压的羽箭铺天盖地,没有任何保护的匈奴人如同一捆捆的庄稼被锋利的镰刀齐根割断。但是匈奴人没有放弃,依旧踏着同伴的尸体冲向雁门关。
查克旗被裹挟着不断前进,他的个子矮穿梭在人群中自然有高个子给他挡掉大部分箭矢,倒是那个老头子气力跟不上年轻人,走几步就要喘气,让查克旗好几次险些丧生汉军的箭下。再一次躲过一根羽箭,查克旗扭头向那个老头子看去。
“你,你想干什么?别,别,我对你……,啊……!”
老头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巨大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被砍伤的小腿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老头子一屁股做到地上放声嚎叫。查克旗没有犹豫,连着砍了三下,才将老头子的小腿砍断。他没有多看老头子一眼,一猫腰再一次钻进人群中。
苏任的棋艺没有任何长进,和韩庆对弈依旧没有丝毫胜算。看着眼前的棋局,苏任的大龙被韩庆几乎肢解,只要再有三五手,就算苏任不认输也没有丝毫意义。韩庆喝着茶笑呵呵的看着认真思考的苏任。
一旁的墨雨轻蔑的撇着嘴:“必死无疑多撑三五手又有什么意思?”
苏任翻了一个白眼:“观棋不语,小人行径!”
墨雨怒道:“身为大将,城下大战已经开始,你却在这里下棋,这岂是什么君子?”
苏任胡乱用手一摸,对韩庆道:“不下了,不下了,好好的对弈全被这小子破坏了,这次算平手,咱们来日再战,让老黄和蛮牛守住门,决不能让这个小人进来,到时候再一分高下不迟。”
“无耻!”墨雨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一直跟在墨雨身后的屯头看的莫名其妙,被墨雨拍了一巴掌:“还留在这里作甚,跟我走,城下你们的人和我们的大军正在打仗,你不去看看?”
虽然屯头依旧不是听得太懂,看看两个字还是听明白了。他早已经忍耐不住,连忙跟着墨雨跑上城楼,眼前的景象他从来没有见过,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汉军一阵阵的箭雨射的东倒西歪,惨呼和嚎叫不断的钻进他的耳朵,屯头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那个不算朋友的朋友。他很想知道查克旗是不是也在城下这群人之中,只希望他没有被箭矢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