磾问过王庭中最聪明的智者,没有得到答案。又去问了巫师,依旧没有答案。在这种煎熬中,金日磾一天天长大。他九岁的时候,从遥远的匈奴帝国东方忽然来了一群人,这些人很多,而且赶来了成群的牛羊和马匹。那一天他看见自己的父亲休屠王满脸的笑容,甚至于有种讨好的嫌疑。
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女人从马车上下来,金日磾仔细研究过那个女人的轮廓,是个正宗的匈奴女人,不像他只有一半匈奴血统。听手下的人说,那个女人就是将来的王妃,为了这次联姻,浑邪王花了很大的力气,甚至请动了当时的单于去说和。
浑邪王的婚礼让王庭热闹了整整十五天,宰杀的牛羊骨架累的和山一样高,篝火从来都没有熄灭,锅里永远煮着美味的羊肉。金日磾一直站在王帐不远处,他想问问父亲,那个女子做了王妃,他的母亲是什么?但是,从那以后他在没有见过父亲浑邪王。
每次金日磾去拜见的时候,都被告知大王在忙碌,至于忙什么没人告诉他。三个月后的一天,当金日磾再一次去王帐的时候,这一次竟然连王帐都没进去,被守卫无情的拦在了门外。而且,金日磾敏锐的发现,那些守卫王帐的武士已经换了人,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人。
母亲死了,父亲失踪了,这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心里承担不住。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聚拢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也一个个不见了,等到王庭中传出王妃怀孕的消息后,金日磾的身边只剩下那个已经老的没牙的老妪。还是那座帐篷,还是那样的生活,但是金日磾的心情越来越不好。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刚过了十岁生日,突然闯进来一群兵卒,不由分说,将那些他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东西全都搬走了,整个帐篷显的空落落的。任凭金日磾和那些兵卒争论哭闹,而那些兵卒对他视而不见,甚至于将他推到在地,理都不理。老妪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摇头叹息,弯着腰没有说一句话。
金日磾依旧还是浑邪王的世子,但是这只成为了一个名号。因为这个名号是单于封的,就算是浑邪王也没有办法剥夺,然而他的日子过的还不如普通的牧民。没有前呼后拥的人群,没有吃不完的美食,甚至连活命的牲畜都没有几只。更让金日磾赶到愤怒的是,他被赶到了以前母亲居住的那个几乎烂城框架的帐篷里。
有人同情金日磾,也有人嘲笑他是个杂种。每当这个时候,金日磾就会冲上去和那个人打在一起,大人们不和他计较,孩子们却没有好脾气。每天回来的金日磾都是满身的伤痕,相依为命的老妪默默的帮金日磾换好衣服,弯着腰去忙自己的事情。
金日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那一日突然发现,出来巡视的父亲浑邪王和王妃抱着一个孩子的时候,金日磾立刻冲上去,他想要亲自问问。不等浑邪王说话,那个女人却让人将他打了出来。而浑邪王骑在马上面带微笑,似乎完全不关自己的事。
在众人的嘲笑中,金日磾爬起来沉默的回去了。老妪告诉他,那个孩子是浑邪王和王妃的孩子,而且是个男孩。所以,浑邪王有了新的继承人,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匈奴人。像他这种既不是匈奴人也不是汉人的人,在浑邪王心中已经不算做他的儿子了。
为此金日磾生气了很多天,病倒了。这一病可吓坏了老妪,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总算保住了金日磾的小命。十岁的金日磾没办法离开这个让他痛恨的地方,只能忍受着所有人的嘲笑和冷眼。和老妪两人靠仅有的几头牲畜活命,直到金日磾十二岁的时候,最后一个亲人老妪也离开了人世。
背着老妪的尸体,亲手在回轮山进行了天葬。金日磾下山之后,便冒死见了浑邪王。当浑邪王听说他要走,显的格外大方,给了他一匹好马,又让五个护卫保护,打着巡视领地的名义,将金日磾送出了王庭。金日磾相信,在那一刻自己的父亲一定非常期盼他这个儿子再也不要回来才好。
当然,金日磾也没有打算回去。带领这五个护卫一路向南进入西域人的领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五个护卫跑的跑死的死,只剩下孤零零的金日磾在西域的戈壁滩上艰难求存。他发誓,有一天回到浑邪王的王庭,必须让那个害死自己母亲,让自己备受冷眼的人得到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