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坐热,何五疯子跳起来,“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一说不让出门,我就憋得慌。”
何五疯子出去,没一会又回来了,打开门,探头进来,“出来,三姐找你。”
何三姐儿站在一棵虬扎的老树下,一身淡黄色长裙,长发随便一挽,剩余的头发编成几根细辫,垂在耳畔。
初春时节,花园里颜色暗淡,那一袭淡黄长裙分外醒目。
何三姐儿冲两人笑了笑,她应该有十九、二十岁,眉目却依然稚嫩,唯有微笑和说话时才会显得成熟,“我在想,待到百花盛开,这里一定很美。”
花园布置得颇为用心,这里一丛,那里一簇,几乎没有重样的花草树木,虽然都没有焕发生机,单是想象,就能看出几分锦丽。
胡桂扬四处看了看,“这家不是大富,就是大贵。”
何五疯子冷冷地说:“什么时候你能弄这样一座花园送给我姐姐?”
“花园再美,也是凡物,凡物只配送给凡人。”
何五疯子不屑地撇嘴,“没钱就说没钱,少来虚的。”
何三姐儿上前道:“昨晚才发誓要做朋友,今天就斗嘴。胡公子,请你出来是要问一句,你想学天机术吗?”
胡桂扬还没回答,何五疯子跳了起来,“什么?不行,绝不可以。三姐,你忘了?咱们在师父面前发过毒誓,绝不将自己所学的法术授予他人,就算你和我,也不曾互相传授,他一个外人……”
“胡公子不是外人。”何三姐儿淡淡地说,“至于在师父面前发过的毒誓,我认,也愿意承受。”
胡桂扬没问毒誓是什么,摇摇头,“既然这样,我不能学。况且我也不是聪明绝顶的人,一时半会学不透彻,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何三姐儿盯着胡桂扬,何五疯子又开口了,“你竟然不想学?胡桂扬,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学习天机术,愿意少活三五十年?”
“三五十年,能喝多少美酒、欣赏多少人间美景啊?我还是留着吧。”胡桂扬知道天机术很厉害,但是真不感兴趣,“放心,我有办法击败闻氏高手。”
“射毛驴吗?侥幸成功而已,你还想一直成功?”何五疯子最佩服三姐的天机术,所以知道闻家高手极不好对付。
“总之我有办法,只是还没准备好。”胡桂扬卖起了关子。
何五疯子根本不信,何三姐儿却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好吧,既然胡公子不想学,我也不可勉强。但你了解天机术的弱点吗?”
胡桂扬摇摇头,“说这个不违背你发过的毒誓吧?”
“不违背。”
“等等,让我想想。”何五疯子努力回忆在师父面前说过的话,最后道:“的确没有这方面的毒誓。”
何三姐儿微微一笑,回到歪脖树下,从弯曲处拿起一只木盒,“这是御剑匣。”
胡桂扬见识过“御剑之术”了,颇多不解,于是仔细看了看,匣子长一尺左右,宽四五寸,高三寸许,个头不算小,非得是宽袍大袖才能隐藏得住。
“闻秀才也有一个,与这个一模一样。”胡桂扬记得很清楚,闻秀才的机匣在火神庙被鸟铳击损。
“外表或许一样,内里绝不相同。”何三姐儿在匣子侧面推了一下,手中多了一枚玉佩,“没有它,只能当普通的器械使用,称不上‘御剑’,此物难得,闻家子弟肯定舍不得浪费。”
“玉佩,好久不见了,是我的那一枚吗?”何五疯子问。
“不是。”何三姐儿仍托在手中,示意两人可以走近查看。
胡桂扬上前几步,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枚上窄下宽的椭圆形玉佩,中间位置上果然有一粒红点,与一般玉佩不同,通体没有打孔。
何三姐儿将玉佩放回匣内,然后单手托匣,五指在下方轻捻慢挑,只见一截细剑飞出匣外,末端连着细至几不可见的丝线,在主人身前上下翻飞,仿佛善舞的长袖。
“哇。”何五疯子赞叹不已,他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天机术。
何三姐儿收回细剑,“闻秀才的木匣能做到吗?”
“不能。”胡桂扬得承认,闻秀才的剑术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如果是玉佩的功效,为什么要借助机匣?”
“跟你一样,我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有五枚玉佩,所以有五件最好的机匣,其他匣盒就是普通的器械了,但这不是我想告诉你的。”
天机术也有弱点,胡桂扬想了一会,“距离?”
“嗯,再怎样出神入化,天机术也要凭借器械之利,尽我所能,御剑不过三十六尺,如果是搬运之术,只能在二十尺以内。”
胡桂扬笑了,“真巧,这跟我想到的应对之法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