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太讲究,装饰越土豪金越好。
北方的隐患已消,他看上去心情很轻松,还指着赵佳脸上那一小块红色的掌痕,笑问是谁敢冒犯他的“骠骑校尉”。
赵佳回想起方才顺水推舟,情挑那草原少女的玩闹举动,再度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嘴上却说道:“无事,只是在草原上遇到了一匹小野马,毛色漂亮,妹心中甚喜,想要逗弄她,却在降服她的时候,被这匹烈马甩了下来。”
她平日里一身武士打扮,有时候赵无恤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当她是妹妹,还是要看做是弟弟,也笑道:“对付马,要一手草料,一手匕首,就跟对付这些塞外部族一样。”
在羽林侍卫们的护翼下,赵无恤打马走到了前排,回过头对众人道:“草料之后再喂,现在,先让塞外各部看看赵国的匕首是何等的锋利,何等的残酷!”
他命令赵佳前驱开道,赵佳应诺,身骑白马,瞥了人群中的空同明珠一眼,促狭一笑,随即严肃下来,纵马前去,手擎旗帜,大声说道:“三军上前,饮至,献俘!”
……
号角是北方部族司空见惯的东西,一般用兽角做成,发声高亢凌厉,在战场上用于发号施令或振气壮威。
然而龙城城头那一十二个大型铜号角,却是他们见所未见的,据猗顿意味深长地介绍,这是赵军将缴获的东胡青铜兵刃全部回炉铸造,做出来的造物。每一个都有腰身粗,摆在龙城北阙,与柳河那颗已经风干的头颅交相辉映,炫耀着赵国的赫赫武功。
“啊呜呜呜呜!”
当它们被赤裸上身,鼓着胸腔的赵国壮士吹响时,部族首领们为之胆寒,空同明珠也捂紧了耳朵,整个世界都在巨号的嘶鸣下瑟瑟发抖……
随着号角的吹响,龙城外的赵军兵营也陆续开出了整齐的兵卒,他们就在龙城北阙,赵无恤和众多塞外部族注视下列阵:只见中军万人结为方阵,皆白裳、白旂、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而其统帅胥渠则持素旗屹立中央,手中还持着虞喜的牌位。左军亦如是,皆赤裳,赤旂、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右军亦如是,皆玄裳、玄旗、黑甲、乌羽之矰,望之如墨。
三军三色鲜明,甲兵犀利,或持劲弩长戈,或着短戟矛盾,看上去威严无比。
随后,在赵佳等人的率领下,赵国的轻车突骑也迈着整齐的步伐,呼啸而至。最前排的铁骑全副武装,兜鍪上飘洒红缨,玄色的重甲笨重却十分骇人,外面披着赤色的战袍,手持长达丈余的铁矛,骑的都是高头大马,战马披挂着类似赵无恤坐骑的具装皮甲。
而后面的数千轻骑兵也不逊色,佩戴黑色刀鞘的直刃环首刀,有的还背着臂张弩,而在他们的马匹后面,竟然拉着一堆蓬头垢面的俘虏……
这些人是在饶乐水和赤山一带被俘虏的东胡首领,经过一个月的囚禁后,今日被押到这里,行献俘仪式。
众将上前献俘,赵无恤也不多看,一挥手让人拎到前面杀了,几百颗血淋淋的脑袋滚到一起,他们的血则被混入酒坛里,赵无恤亲手倒在盏中,第一盏敬战死的英烈,第二盏敬天地、鬼神,第三盏则与三军齐饮,犒劳有功将士!
饮毕,三军步骑再度振旅,他们每走一步都发出杀气腾腾的呼喊,其声震动天地,看得塞外诸部面色煞白。
之所以挑着这样一个日子又是阅兵,又是献俘杀俘,其目的,无非是杀鸡儆猴,向塞外各部展示自己的牙齿。
效果是极其显著的,从未见过如此强大军队的塞外各部从首领到部民,无不胆寒,生怕那些自己步了那些东胡人的后尘。
惶恐间,空同氏的族长两股战战,想起了猗顿说过的“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乘着三军呼喊停歇的寂静间隙,咬了咬牙,拉着女儿几步上前,下拜稽首,大声说道:“撑犁孤涂!”
“撑犁孤涂!”其他看呆了的楼烦、白羊、林胡各部这才如梦初醒,学着空同氏,也朝着赵无恤的位置下拜,用阴山一带的胡语大声说道:“撑犁孤涂!”
“撑犁孤涂单于!”
聚集在此的塞外部族成千上万,齐齐发声,竟然不亚于方才的三军振旅。
赵无恤有些不解,回过头,问身后精通塞外语言的赵佳道:“此乃何意?”
受这场面影响,赵佳也激动万分,她在马上垂首,手放在胸口向兄长弯腰致敬,随后才抬起头,那已经许多年未曾弹泪的双目,已是热泪盈眶。
“单于,意为广大土地的所有者,而撑犁孤涂!就是天子的意思!”
在一片嘈杂的欢呼中,她嘶声力竭地喊道:“兄长,你便是诸部臣服的王,塞外的天之骄子!草原的撑犁孤涂大单于!”
PS:嗯,明天结束草原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