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与提防,闹出了七宝宴的笑话来,如今更是三两日就要兴师动众让人来请太医令与院判过去看脉,对天后使了去专门照顾她身子的医官却是不信任,有个风吹草动都要闹得阖宫上下都知晓,仿佛肚子里揣着的不是孩子,而是什么稀世珍宝,一不小心就会化掉一般。
偏生太子对她这时候是言听计从,要怎么样都答应,有一回太子在东宫宴席上醉得狠了,还说出了太子妃肚中的孩子就是他保命的依靠这样的话来,传到天后耳朵里,足足气了大半宿没有睡下。
想不到如今圣人病成这副模样,她已经就要把帝位交到太子手中,太子妃还是这副糊涂的模样。
天后想到这里,不由地抬头看了眼席上的太子,只见他脸颊血红,两眼迷离,摇摇晃晃靠在宫婢身上,正在于一旁坐着的陈留王大笑地说着话,全然没有半点储君的仪态。
天后眉头更是紧皱,不满地移开眼去,不愿再看见他。
太子这时候正在与陈留王说着西山大营的事:“……吕随良虽然平日糊涂,但有一桩说的却不错,五军都督府已经归了顾青掌印,那西山大营就不该再交到他手里,否则这长安内外的防务尽数交给了他,若有什么闪失,又怎么能护着一城百姓的安危。”
“我瞧那上骑都尉黄兆就是极为不错的人选,也是个领兵的将才,当初在辽东军中多年,难不成还管不好区区一个西山大营数千人马,陈留王以为如何?”
陈留王李念一直坐在席上吃着酒,听着吃得醉了的太子大放厥词却甚少开口,这时候听他问了,才有些怔忪地道:“……臣弟不知,只是听人说顾大将军极善带兵作战,或许都交给他也不错。”
听他这样说,太子得意地一笑,那就将西山大营交给黄兆,总之不能顺了陈留王的心意。何况黄兆是个知情识趣的,不仅送了好些奇珍异宝,还特意挑了两位千娇百媚的西域胡姬送到了东宫,这几日可是让他舒爽自在了。
他想到这里,一时又骄傲起来。
这些时日处置朝政,天后常常私下里训斥他无君主的心胸与远见,让他好生自省。可是现在看来,他也很是擅长帝王攻心之术,会反其道而行之,陈留王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压根就没有打算征求他的意思,只不过是要试探他的想法罢了。
他得意地摇了摇头,仰头又饮尽一盏。
李念坐在他身边却是无悲无喜,默默地不再出声,仿佛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般,对眼前的喜宴与歌舞毫无半点兴致。
到了席散之时,太子早已经醉倒,嘴里嘟囔着再饮,再饮,却又已经瘫软得动弹不得了,只能让宫婢扶了他回东宫去。
贤王李裕与陈留王李念都起身来,看着太子走远,这才一前一后朝着殿外走去,只是二人的脸色在婢仆手中的灯笼映照下,看着都不那么好看。
若说圣人的病是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那么这场暴风雨怕是已经近在咫尺了,而接下来就是个人看个人的缘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