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如何才好?诏谕已经下了,怎么也换不了了,夫人还是安心养病吧,待三娘子出息了必然会好生孝敬夫人的。”
罗氏气得靠在软枕上瞪着眼,口中含混地念叨着,终究是不成语句。
看着她那副模样,孙嬷嬷只好转身退了出去,悄悄打发小婢:“你去三娘子院子里走一遭,替夫人给三娘子道个喜,就说夫人听说了这桩喜事实在是喜欢,让三娘子好好照养身子,有什么事让人来说一声,夫人一直惦记着的。”
小婢依言要走,孙嬷嬷又唤住她:“若是三娘子这两日要过来给夫人请安,就说夫人病得不见好,怕传了病气给三娘子,待过些时日好些了再请三娘子来。”
看着小婢去了,孙嬷嬷又重重叹了口气,脸上苍老而憔悴,她真的不明白,明明这是桩再好没有的事了,原本夫人指望着二娘子嫁入皇家也不过是替自己挣脸面,能够在府里再体体面面作夫人,可现在三娘子已经得了赐婚,她怎么也是三娘子的亲娘,谁又敢真的怠慢了去,一切都已经再好不过了。
偏偏夫人还是执拗地念着二娘子,甚至怨怪三娘子得了皇家赐婚,挡了二娘子的路,这简直是疯魔了,都是自己的嫡亲女儿,怎么能如此偏颇。
这若是让三娘子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寒心呢。
她正发着愁,小婢又出来,轻声道:“嬷嬷,夫人问鲍大家的可还在院子里呢。”
韩嬷嬷只觉得头疼,到这会子了,夫人却还惦记着二娘子的事,那个鲍大家的就是先前她们花了钱银送了去青莲观见顾明月的人,这一次带了二娘子的消息回来,还在等着夫人的回话。
她应了一声,让人唤了鲍大家的过来,跟着她一起进了房去。
罗氏瞪着眼看着鲍大家的,艰难地吐着字:“明月……好好地……想法……回来……赐婚……”
鲍大家的不是孙嬷嬷这些经常伺候在罗氏跟前的,自然听不明白这些含混不明的词是什么意思,一头雾水地望向孙嬷嬷。
孙嬷嬷听得心里直往下沉,这若是让鲍大家的把话传了过去,让别人知道了,传到三娘子耳朵里去便不得了了,再不计较的人也要恼了去。
她心里一动,嘴上应着:“夫人说的是,夫人的话我知道了。”
又转头与鲍大家的说:“夫人吩咐的话你还不好生听着,给二娘子带过去,不得有失!可听明白了?”
榻上的罗氏直点头。
鲍大家的稀里糊涂应着,却是为难地望向孙嬷嬷:“可是婢还不……”
孙嬷嬷瞪了她一眼,才又道:“你与我出来,我给你准备好送去与二娘子物件,你好好带了去。”
带着鲍大家的出了房来,孙嬷嬷才低声道:“夫人方才是吩咐你,去了与二娘子说,让她好好地留在那边,不可有别的想法,回来的事如今是没有法子,府里才得了赐婚,也不能接了她回来新岁了,教她安心。”
鲍大家的也不知真假,全应下了,又与婢女们去取包袱去了。
孙嬷嬷看着她走远了,松了一口气,软软坐在回廊上,心里无限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