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时所见到的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美得让人心惊,雍容华贵,只是她到这一刻才看清楚,自己从来也不是对手,甚至从来都不能够成为她的对手,过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把自己与韩家上下的性命都搭上了,却成了她的铺路石。
她忽然想明白了,咯咯地疯狂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要了我的性命,你是想要死无对证,彻底坐实了陈留王的罪名罢了!”
伸手指着天后,她笑得肆意张狂:“原来你也怕,你怕圣人真的将皇位给了陈留王!”
天后看着她那样狂笑着,也不拦着她,只是平静地望着,等她慢慢安静下来时,才轻声道:“你错了,我从来不怕,因为他不会传给陈留王,太子还活着,我的孩子们都还好好的,没有人能够拿走原本就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大唐会在他们手中越发昌盛繁华。”
他微微侧过脸,笑得意味深长:“只可惜韩家与你却是再也不能看见未来的大唐盛世了。”
这句话让韩氏愣住了,好半天才惊恐地望着天后:“你,你要做什么?你还想对韩家的人做什么!”
“你已经要了我的命了,圣人只是让韩家流放,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天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由地弯了唇角:“若是今日流放的是袁氏一族,你会饶了他们?”
当然……不会!韩氏僵在那里,斩草除根,饶是袁氏留下任何一点血脉,难保日后圣人不会有回心转意后悔的时候,那时候将会成为跗骨之蛆,留下祸患。
所以,韩氏一府也难逃死路了。
她恍若被抽走了魂魄,慢慢地蹲下身去,抱紧了自己将头俯进臂弯中,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不那么害怕恐惧,不会因为后悔而崩溃。
天后淡淡看了她一眼,吩咐徐司言:“是时候了。”
徐司言点点头,吩咐了几句,慎刑司的嬷嬷端着一只精巧的小银壶与一只酒盏上前来,在韩氏跟前拜下:“请贵人自便。”
那银壶上錾刻着花鸟银纹,看起来霎时好看,却只有拳头大小,里面怕是装不了几盏酒,端到韩氏跟前。
韩氏慢慢从臂弯里抬起头来,茫然地望向眼前的托盘,直到看到那只银壶的时候才一惊,往后缩了几步,没有了半点先前的毫无畏惧,满是慌张。
她口中喃喃地道:“不,不,我要见圣人,这都是阴谋,都是陷害我的阴谋,我要见圣人,圣人一定会救我的……”
见她不肯伸手去接那酒盏,嬷嬷回头望向徐司言。
在慎刑司里赐鸩酒算是恩典了,赏罪人一个全尸,也不会那么痛苦,只是甚少有人愿意自己动手伏法,终究少不得让她们帮一帮,可是眼前这个毕竟不是寻常妃嫔宫婢,她不敢擅自做主。
天后看了一眼地上连连哭喊的韩氏,兴味索然地道:“她不肯你们就帮一帮吧,我也好回去给圣人覆命。”
嬷嬷们忙一拥而上,将韩氏死死按到在地,掐开下颌,将那一盏酒直直灌了进去,一点也不漏,全然不理会她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