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他的喊声又戛然而止,他陡然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顾青已经让京兆府衙门查明白当初顾家马车出事的究竟,正在四处在追捕他。
他当初逃去了东都,照着罗氏的话找到那一条胡同里,只是并没有什么准备好的宅院,罗氏给他的十余金很快就花光了,他才知道自己是被罗氏给骗了,压根就没有宅院与钱银,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可是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就被这群人给拿住了!这些天虽然没有受什么酷刑,却也让他胆战心惊,害怕不已,唯恐他们是为了害他的性命。
“你是罗家坤郎?”一把低沉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当初安宁伯府的长房大郎?”
罗坤一愣,忙不迭地点头:“是,我是,我就是罗家大郎,你若是肯放了我,我必然……”
另一边传来一声轻笑声:“安宁伯府早已没有了,你如今也不过是个逃命的亡命之徒罢了。”
罗坤一时噎住了,他原本以为这些人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必然是为财而来,他只要说几句蒙骗的话,就能哄着他们先放了自己,可现在看来怕是他们知道的十分清楚了。
“你可还记得永庆十三年十二月?”那把好听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十分冰冷,如冰凌破水,冷入心肺。
罗坤愣了愣,满是担忧惧怕的脑子里许久才慢慢清醒过来,永庆十三年十二月?永庆十三年十二月!
他猛然惊醒了过来,他们是在问那一天?
他当然记得,那可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动手,动手害了一个人的性命!
只怕到他死的那天,他都记得那张被勒得发紫毫无知觉的脸,被他丢尽了枯井里时已经没有了半点气息,软绵绵地沉重地几乎连他都拖不动了。
他舌头如同打了结,许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们问这个做什么?什么永庆十三年,我记不住了!”
他用粗声粗气地话掩盖着自己的惊恐,只是眼前的黑暗与动弹不得的身子让他不由地哆嗦起来,这样比他被顾家抓住更可怕。
那把声音显然没有放过他:“你究竟做了什么?说出来。”
另一旁的人更是森冷地道:“你若不说,就让人将你的筋一根根挑断。”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却是带着无尽的杀气与不容置疑的笃定。
罗坤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毫不怀疑方才他们说的话,他们可以这样无声无息地带着他从东都来到这里,也就能够让他无声无息地死掉,没有人能够察觉到。
可是那一件事,他又怎么敢说出口。
“既然不肯说,那就带下去。”那好听的声音没有更多的耐性与温度,冷冷吩咐道。
罗坤终于没有勇气再坚持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的性命早就握在别人手里,还能由得他犹豫吗?
“我说,我说!”他的声音也不住地发颤,“永庆十三年十二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