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里装着的是她这几日特意调制的秘香,与酒相合便会对男子有催情之用。
那一世,她被送进东宫,艰难苦楚的日子难熬,便跟着尚服局司饰司的年老的调香女史学着调香。
老女史孤苦无依,在宫中多年,病故之时感念她照拂一段时日,将几味秘香的香方子送给了她,自那以后这也成了她一样保命的手段。
荷包是郭家母女亲自让人送到太子手里去的,苦果也就是那时候种下了。
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晚间,韩嬷嬷拿着名册和帐簿子脸色有几分难看地往正院里来。
“娘子歇下了?”韩嬷嬷看了看半掩着的门,低声问小葵。
阿碧撩开帘子出来,屈了屈膝:“嬷嬷,娘子在房里等着呢。”
韩嬷嬷点了点头,便跟着阿碧进了房去。
顾明珠已经散了发,乌黑柔顺的发落了一肩,一身素面软缎寝衣看着很是舒适自在。
她坐在窗边的榻席上,抬头看着外边茫茫夜色和天边那一轮弯如勾的月,皎洁的脸上却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哀凉。
韩嬷嬷一时看住了,立在门边不知所措。
谁见过这样的顾明珠,明明是娇养在骠骑大将军府多年的娘子,但凡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哪里会知道哀愁?
可眼前的顾明珠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心酸,明明还是一样的模样,只是神情中那点沧桑与绝望却是装不出来的,若非经历了太多痛苦,谁能有这样的神情。
顾明珠回过头看见了韩嬷嬷,倒是先露了笑,拢了拢发,毫无仪态地歪在榻席上:“嬷嬷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她说话时,脸上那点哀凉已经不见了,又成了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顾明珠。
韩嬷嬷也回过神来,端着名册与帐簿子上前来,轻声道:“娘子,婢与小葵查了一整日,觉着有些不对……”
她紧皱着眉头,紧接着道:“只怕是有了大纰漏了……”
韩嬷嬷把帐簿子和名册摊开在顾明珠跟前,一一指着帐簿子与名册细细说着:“当年大长公主仙去之时宫中御用赏赐都送回尚宫局了,留下了这一座府邸与二十余处庄子,天字田一千一百亩,另外有十余处铺面,府里仆从二百一十八人,府中账上一万七千五百金。”
“可如今,帐簿子上还余下不到五百金,田庄铺面地契全都在西府那边,而府里仆从却是大都换了人,”韩嬷嬷说着,“当年留下的老人已经剩下不到几个,大都是之后西府送过来的人。”
顾明珠不由地眼皮一跳,当年宣阳大长公主深得先帝宠爱,出嫁之时陪嫁丰厚,即便将御赐之物送回了尚宫局,可这一万多金也是多少贵府里想也不敢想的,要知道顾青这位当朝一品骠骑大将军月俸也不过才区区五十贯,一年下来才不过十金。
可这一万多金竟然全都没有了,只剩下区区五百金!
田庄铺面地契全都在罗氏手中,连这府里的人也大都换成了她的人,说不得这会子这房门外就是她安插的人!
顾明珠脸色渐冷,罗氏的手伸的太长,太过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