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戎军,更有去接应灵州、秦凤、永兴、荆湖各路驰援的。”他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附和道,“纵使那些人尚在,依着我在军中看到的各项封档文书,转运司中能把活干好的,当真也不多。”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谁不晓得把转运之事做好了,也是大功,可为何一旦遇上战事,旁的差事桩桩都有人抢,偏这粮秣军需,每每留到最后也无人去捡起。
烫手山芋,剥开了是好吃,可却不是人人都有一手厚茧。
前线兵士已是接近六万,马匹也快要八千了,正与北贼白刃相接,每日人马吃喝嚼用,堆起来都能如同一座高山,这样多的物资,需要耗费多少民伕之力去运送,人力的征召、粮秣辎重的筹集、路途的安排、抵达时间的交织,库房的准备,都不是普通的转运司中官吏能做到的。
更可怕的是,大晋与北蛮两军相接,押运之途并非全然安全,随时可能会遇上零散敌军来袭。
原本延州城中那些个老于事务的官吏,却是泰半死伤殆尽了,几乎没有剩下几个。匆忙从各地转运司中抽调而来的人手,能派上大用吗?
不用顾延章说,季清菱就已经摇起头来,道:“如此一来,杨平章这一仗不好打……”
杨奎在阵前,他将延州城内上下交托给判官郑霖。
季清菱与郑霖没有过太多接触,可她回到延州城已经旬月,见微知著,叫她给郑霖下一个评价,说好听点,也只能用一个“眼高手低”的词来形容了。
这一回客栈失火之后,前后连着七八间商铺、民居都受到牵连,或为了拦断火势,被拆屋卸瓦,或给火焰一撩,烧掉三屋两舍,而为了救火,也有十多人被踩踏碰撞受了轻伤,七八人被烧伤。
州府衙门救火结束之后,只草草安抚了民众,便不再理会,将后续责任全数抛给了客栈并街上里正安置与救济,只将力气放在审案上,想要追出那背后纵火之人。
季清菱是见过能臣处置类似灾情的,出了走水大案,待火势扑灭之后,首要便是安抚民众,安其心,扶其业,叫其得所而居,有粮而食。而在救火中受伤之人,不但要妥善安置,还要嘉奖其行,为灭火而损失钱物的,更要由州衙出面以银偿之,这样才能令善行得以维持。
试问,若是同城之人,看见有人为了救火而负伤,官府不仅没有嘉奖,连医药一项都不闻不问,叫人出力而无所获,还要赔上自家的康健与其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劳力,下一回再有难情,谁还会积极出头?
而延州州衙没有管。
这半旬以来,大雪不止,延州城内贫民、乞儿已经冻死、饿死了上百个,而患病之人也越发多了,可州衙只是简单派了些粥,这便算是了结了。
这是郑霖的责任。
无论是他本人太忙,没有来得及过问,还是过问了,却被下头人敷衍了过去,都是他能力不到而导致的。
城东便有从前杨奎特意划拨出来的救济之所,只要下头人萧规曹随,情况便会好看许多。
可郑霖连依样画葫芦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