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拉着陈轸的手,看着陈轸的眼睛,悲泣的道:“陈卿,若是贤卿不幸,知北涯谁人可继?”
陈轸一愣,连忙微微摇了摇头:“大王,臣心力耗尽,神思枯竭,死之将至,已经不知道谁能接手知北涯了。”
熊槐闻言,用力的握住陈轸的手,难过的道:“贤卿主管知北涯多年,是对知北涯最了解的人,所以贤卿还是为寡人举荐一人吧。”
陈轸闻言,虚弱的挣了挣楚王手中的手,但没有挣脱。
见此,陈轸只得迎着楚王的双眼,应道:“知臣莫若君,大王你知道的。”
熊槐迎着陈轸虚弱的双眼看了几眼,见陈轸始终面色从容,便自责道:“贤卿到了这个程度,寡人还在咨询贤卿国事,这是寡人的不是,是寡人的过错啊!”
“这是大王对臣的信任,也是臣的荣幸!”陈轸微微一笑,而后,他浑浊的双眼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然后紧紧盯着熊槐道:“大王,你我君臣数十年,臣亦知道大王的志向,远非先王所比。
所以,臣临死之前,想请大王答应我一个请求,也让臣为大王尽最后一份力。”
熊槐闻言,快速拭了拭双眼,然后泪眼朦胧地应道:“陈卿请讲,寡人必不会不应。”
陈轸一听,笑道:“这几十年来,臣靠着大王信任,建立不少功勋,承蒙大王不弃,封我于临湖,享受四千户百姓的供奉。
今臣将死,想将临湖交还大王,还请大王恩准。”
熊槐一听,立即摇头道:“陈轸何出此言,临湖四千户百姓,这是贤卿你应得的。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寡人之宝也,寡人岂能以人死而收地,为世人所笑。”
说着,熊槐看着陈轸道:“贤卿请放心,即便贤卿不在了,寡人也不会忘记你我君臣之情的!”
陈轸闻言,一脸难受的看着熊槐,坚定的道:“大王,臣求你了,看在你我数十年君臣的情分上,让臣再为大王效最后一次力!”
“这···”熊槐一脸难色,但看着陈轸坚持的目光以及枯槁的面容,心中不忍,终究还是答应下来,当着病房中陈轸子孙的面,开口道:“既如此,那寡人就答应贤卿。卿之临湖君封号保持不变,收回临湖封地,转为食邑封君,另加赐四千户,享食邑八千户。”
陈轸一听,微微一笑,然后眼睛一闭,气若游丝地道:“谢大王!”
熊槐见此,又轻唤了陈轸两声,见陈轸始终没有回应,便安抚了陈轸的子嗣几句,然后离开陈府回宫。
熊槐走后,良久,陈轸突然睁开眼睛,召来自己所有的子嗣,吩咐道:“我死后,大王必有恩宠,让我陪葬于大王陵寝之侧。
彼时,尔等切记,向大王请命,请求去大王陵寝处为我守孝三年。
切记···切记···”
当夜,陈轸死。
次日一大早,熊槐刚起床就得到陈轸之孙陈和前来报丧的消息,得知陈轸已于昨夜病死。
接着,熊槐沉默了一下,悲伤的道:“传诏,追封临湖君陈轸为临湖侯,以诸侯之礼下葬,葬于寡人陵寝之侧,让临湖侯为寡人陪葬。”
“唯。”
“传诏,让临湖侯嫡长子继承临湖君爵位。”
“唯。”
“传诏,刺史令临湖侯陈轸病死,让左司马邓陵光接替刺史令一职,同时解除邓陵光左司马一职,解除邓陵光近卫军统领一职,升郢都守景阳为左司马,升江东守庄蹻为右司马,升近卫军副统领庞爰为近卫军统领。”
“唯。”
其后,陈轸之子临湖君陈庸,上书请求按照古礼为陈轸守孝三年。
熊槐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