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默,在所有月国将士的心中都比皇帝重要的多。
闭了闭眼,李默哑了嗓子。
“降!”
这一个降,携了一代大将对所奉君主不仁不慈的愤恨,也带了数万将士对国家的失望。
白旗举起之后,鼎州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真正接纳包容的他们的,却是别的国家。这个认知,浮现在所有人的心头。
待所有人踏进鼎州城的大门后,李默终是跪了下去,这一跪,是对着月国已逝的君主,也是对着自己即将折在南宫牧手中的母亲和妹妹。
无数人随着他的动作跪了下去。
风国的所有士兵只是沉默地看着,没有一个人出声。
偌大的城门空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却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有低低的抽泣声响起。似是打开了所有人情绪的开关,许多人都开始了低声的哭泣。
李默沉默了半晌,终于站了起来。
“儿郎们,不要哭!南宫牧不仁不义,我相信接纳我们的风国不会如此!”
“没错!”
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无论是李闻还是李默亦或是万千将士们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然而逆着阳光,一个人走到了他们面前的高台上。
刚毅的面容,沉静的眉眼,不是苏延君又是谁?!
他在月国军中素来积威甚重,当他的死讯传到京中的时候,不少将士都心中悲痛,此刻骤然见到了活人,他们心中突然涌出了一种被欺骗的情绪。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活着?
为什么你眼睁睁看着我们败在云军的脚下却不施以援手?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这不仅仅是五万将士的想法,也是李家父子二人的想法。广场上一时骚乱了起来,苏延君没有动,直到渐渐安静了下去,这才开了口。
“苏延君已经死了,被他衷心敬爱的君主活活烧死了!”
他的声音沙哑,显然藏着复杂的情绪,所有人都被摄住了,而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时,苏延君又开了口,没人再说话。
“苏家功高盖主,南宫皇室早已容我不得,但因为浅予的凤命之说,他不得不同我们虚与委蛇……我本以为退让求全就可以谋得一线生机,却没想到帝王君心之深……竟在年宴之前痛下杀手……”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然而苏延君的话还没说完。
“不仅如此,甚至浅予也被他下了毒蛊,希望借此控制……”
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诚恳正直,所有人都已经相信了。但仍有人继续问了下去,“为什么在我们败给云国的时候不施以援手?”
“若是我救了,你们会看清楚南宫牧的真实面目吗?你们会对已经腐朽不堪的月国死心吗?”
会吗?他们会吗?无人能回答他,因为所有人心中都已经隐隐出现了他们的回答:
不会。
他们的衷心不会让他们放弃国家放弃家人,军人的职责也不会让他们轻易说放弃,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让他们看清现实!
想通了的月国军队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