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白面馒头,就给你大姑二姑准备玉米饼子,反正就总是差一级。”
“而且,仔细算算,你也就在家里干一年,高中毕业,跑了一年买卖就直接去当兵了,跟后屋的永秋,大刚他们比,你是一点苦没吃。”
“啊,奶奶,你还偏心啊!”伙食这事,刘明宣还真没听说过,这听刘爷爷提起来,还挺吃惊,在她印象里,她奶不重男轻女啊!
刘奶奶这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当时老是跟筱筱奶奶一块干活,她成天嘟囔,天长日久的,我就被她说昏头了。”
别说,她奶奶这性子还真能,她笑着问:“筱筱奶奶那时候就这样啊!”她还以后老了以后才这样,原来年轻的时候行事就这么不靠谱。
“快别提了,当时咱们前后屋住着,我一下工就忙着给他们家判官司,筱筱奶奶疼小儿子,老是给小儿子藏东西,筱筱爸爸还好,老大就成天闹腾,筱筱姑姑们也都不是善茬,一吃饭就打仗。”当时还把她愁的不行,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
“就为口吃的就打,张筱筱她姑也是够可以。”刘明沣对张筱筱姑姑们没什么印象,可能是跟娘家关系淡,也都不太回来。
“那年头也就挣口吃的,你想挣别的,还没有呢,再说了,那时候筱筱奶奶做的实在过分,就拿地瓜叶子,地瓜藤子给筱筱姑姑蒸窝头吃,吃的几个小姑娘脸都蜡黄,不闹能怎么办?”孩子是自己养的,差也不能差的这么大啊。
刘明沣都听呆了,“地瓜叶子?那不是喂猪的吗?”感情这东西也能吃啊。
“猪能吃,人怎么就不能吃,那时候地瓜叶子都是好东西,三年灾害的时候,地瓜叶子都没的吃,当时你奶奶还没来,家里七口人,你们知道家里的粮食有多少吗?”刘爷爷让他们猜。
“多少?”刘明宣好奇的问。
“就一猪食瓮,还是地瓜干。”刘爷爷比比指头,抿着嘴说。
“猪食瓮是什么?”王铭问。
刘妈妈放下筷子,拿手比量着,“就是猪食槽,这么长这么宽,也就能装一二十斤地瓜干。”
“一年二十斤,那就吃饱吗?”刘明宣不相信,七个人,一天一两也不够啊。
“怎么能够,但一家就这么多,没有也没办法啊,当时家家户户都是这样,没存粮,大人小孩的出去挖野菜,挖回野菜来就掰几片地瓜干,加一锅的水,熬稀粥。”
“那时候你老奶都藏着,把这个猪食瓮藏在房梁上,每次做饭都踩着梯子上去拿,就怕这点东西被孩子偷吃了。”那时候孩子饿急眼了,看见吃的就想往嘴里塞,不看好了,多少都给你偷净了。
“那你们这一年熬过去了?”刘明沣知道以前苦,但这地瓜干都要数着吃,这日子活着干什么啊!
“家家出去挖野菜,那野菜也得长啊,到后期,连菜根都挖出来吃了,没办法,我跟你老爷爷就领着你几个老姑去河边上掐接骨草吃。”刘爷爷现在想想那日子,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谁能想到现在能享这么大的福。
“那不是草吗?那能吃吗?”刘明宣记得野菜里没这东西啊!
“接骨草是什么东西?”刘明沣又问。
“接骨草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是河边上,一折连着一段草皮,一折连着一段草皮的那东西,我们连着吃了四十天,差点没吃死,好不容易才熬过来,小腿,肚子吃的都肿。”就他们这样的还算好,村里不少人饿的在街上躺着不会动弹。
吃草吃了四十天,刘明沣都不敢想,转头问刘奶奶,“奶,你们那时候也这样?”饿的都吃草?
“我们那时候可不是,穷点是真的,但还真没挨过饿,好的坏的,总有口吃的糊嘴。”刘奶奶放下碗说。
“奶奶,你们家是地主啊!”在大家都饿的时候,还能有饭吃,那可能家里有啊,这不是地主是什么。
刘奶奶笑,“什么地主,那时候上哪找地主,都被打倒了。”
“那你们怎么能吃上饭。”刘明宣也好奇。
“你爷爷说的也险,我们那时候饿是饿,但都还能扛过去,要说生活,我们家还真比一般人家好点,要说起来还跟你们二太姥姥有关系,你们二太姥姥也就是我二娘,我不是说过吗,当时我跟你们小舅姥爷是住在我二娘家,当时我二娘家房子大,我堂哥又去闯东北了,家里就空了好几间房,就被队上当了粮仓,每年分粮,掉地上的,都是我们家的,再有啊,你们二太姥姥还有手艺,会给人叫个魂,试个门,红白喜事的,能帮着掐算掐算,那时候也没钱,都是给粮,我们家就三口人,不说天天吃玉米饼子,那也是差不多。”
“你们太姥爷也时常往家寄钱,我们还能不时改善顿伙食。”她二娘对钱把的紧,对吃的倒是不在乎,管饱,就是骂人太狠,专挑心尖戳。
刘明沣想了想突然冒出来一句:“那奶奶你是下嫁啊!”从吃饱直接变成吃不饱了。
刘明沣这一句把大家都逗的不行,就把刘爷爷气的吹胡子瞪眼,喘着粗气说:“谁说你奶奶是下嫁,当时咱家也不差,大瓦房都起来了。”
刘明沣没听刘爷爷吹牛,这事实摆在这呢,从玉米饼子直接到连地瓜干了,这不是下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