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压抑着满腔妒意,又听着她这样自轻自贱的话,积压于胸膛的怒火蹭地就蹿到脑顶,顺手挥去一巴掌,正中脸上,一下子被她打倒在地上的湿泥里,一出手就生出悔意,霎时将蹲下身想要将她扶起。
少卿慢慢抬起头,唇畔浮动着浅浅笑意,披散的海蓝色长发间垂下一绺遮在脸侧,浑身都沾染着污秽的黑泥,濡湿了衣衫发丝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碎冰,凝脂的皮肤更甚苍白,双手紧紧的攥着土地里的黑泥,她举手,一声不响地把唇角的血拭去,连带着脸容也一同被黑泥毁了去。
白荷歌赶紧把少卿扶住,不假思索地伸手用袖袍擦抹着她脸容上的泥泞,声音颤抖的唤道:“卿月,卿月。”
少卿用力的甩开白荷歌的手,脸上像火烧一样的刺痛,从沒有能这样对她,从來沒有,指尖碰触着脸颊红透的五指深印,恨恨一哼。
这一声冷哼,让白荷歌心底生出一种彻底的冰冷,浑身颤抖的望着准备拂袖离开的少卿,他知道若是这样放眼前的人离开,怕是这一世都会有任何交集的可能,闭眼起眼,突然发现若是沒有吴少卿,原本的世界都在崩离毁灭,双腿不受控制的追上少卿的步伐,奋力的将她扑倒在地上。
白荷歌从怀里掏出那块五色线荷花手帕,本是无分量的物件,却偏偏放在胸前的心口出,拼尽全力的喊道:“不许走…我不允许你走…也不会放你走…你这一世都是我的…从今日起我谁也不要了…只求你留在青丘陪我。”
少卿愣愣的望着眼前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九色流光黑瞳,白荷歌身上很少会闪着这样凛然果决的气息,俊美绝伦,脸如雕刻的五官,少了放荡不羁的邪魅,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里不经意流露出难以自拔的神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一头晶莹雪白的头发被沾染着些许的泥点,第一次这样细致的端看他,真是好看,男子也能生的这样好看,少卿伸手掸去白荷歌发丝上的泥渍,还有什么能逃的过魔神的眼眸,除非她视而不见,凝眉道:“这下我们都变得这样污秽狼狈,狐君大人你可满意了?”
白荷歌抓住她纤细的柔指,嘴角勾起一抹眩目的浅笑,柔声的请求道:“卿月,叫我荷歌,我想听,你叫我荷歌可好?”
少卿抬眼对上他炙热情浓的双眸,只觉的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脸上羞赫如花,声如春风拂过的低语道:“荷歌。”
白荷歌见少卿沒有拒绝他的请求,心中生出狂喜,将她的手抵在他的心口处,再次询问道:“卿月,不要走,你就在我这里,这里只能容下你一个人。”
少卿想要将手从他宽大的手掌中抽出,却被他攥的不松手,嗔怒的说道:“你们狐族最善说这哄人的话。”
白荷歌知晓少卿对狐族的映像本就不太好,急忙辩解道:“你怎么不说狐族的情爱,一旦缠住便是三生三世呢?”
少卿一愣,一时分辨不出话里的真假,撇嘴道:“骗人。分明是想要一个免费给你处理公务的神君,三生三世都为你奔波,哪里好了?”
前一阵子不过是为了将少卿滞留在青丘,他才想出处理这种事务的法子,不禁好笑道:“若是如此,估计三生三世我也在不停的追着奔波的你。”
少卿推搡着还在她面前的白荷歌,尴尬的说道:“我要回屋子换衣裳······”
白荷歌这才想起少卿平日最是爱素净,今日这样的折腾估计早就超出了魔神的忍耐限度,将她横抱在怀里,看了眼被他毁的面目全非的屋子,转身朝着狐君的寝殿走去,哄劝道:“你到我屋子里换上我以前的旧袍子便好,尺寸应该差不多。”
夜风吹花丛,萤火虫带着柔和光芒幽幽地飞舞着,少卿抱着要替换的衣物,走到青丘疗伤的温泉处,望着四周已经生出绿芽的桃花树,心中估摸着不出一年,这里便会开满柔粉的桃花。
温泉袅袅,热气遮挡住澈如明镜的泉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映见美人灿如春华,颜如皎月,海蓝色的长发及腰,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内衬倚坐在温泉边,她将凌波玉足浸于水中,闭眼沉浸在舒适中,踏起浪花朵朵,似海水的长发覆肩倾垂到草丛中,背姿已是极美。
从身后就响起白荷歌略带宠溺的声音道:“你这哪里是为了洗漱?分明就是为戏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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