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之争。
说起来大明名义上的税收是很低的,当然,后期为了征辽剿寇加征的辽饷剿饷基本全由平民百姓承担,负担大大加重,尤其是北方,更将普通人逼到了破产边缘,但商税一直都很低,甚至很多行业不征税,这里既有大商家和其代言人与朝廷博弈的结果,也是大明不重视商业的表现。
即便如此,商人也始终不与明廷同心同德,这官买的恶政,确是一个不小的因素。
“咕嘟...”钱管事咽下一大口茶水,润润冒烟的嗓子,“官买说的差不多了,诸位听明白了?”见众人点头,“那好,咱们接着说行头。”
一户商家被点了官买,已是极难出头,有的人家资产丰厚,咬牙破家,变卖资产,好歹能把这事儿抵挡过去,即便当时伤筋动骨,但只要能熬过去,就还有丁点儿希望。
但是一旦若再被定为行头,那就再无翻身的可能,只能等死。
行头是由官府记录在案的官买承役正户,需派出人手“协助”衙门,保证官买各商户的应供之物齐备,服完应服差役。
别以为这里面有机会上下其手,能捞点油水,各家的买办额度,基本都要倾家荡产才能凑齐,若遇官府恶意报复,就是卖儿弼女,也堵不上窟窿,身为行头,必须自掏腰包,将缺额补上才行,否则官府就拿你是问。
钱管事说完,将茶碗重重一顿,“所以说,一旦当了官买行头,最好的办法,就是弃家而逃,越早越好,能逃几个是几个。”语气异常低沉。
志文四下看看,无人说话,显然大伙儿都还在沉浸在刚才那番话中,而钱管事则沮丧着脸坐在原处,他久居塞外,却对这官买行头如此熟悉,眼下情绪看上去显然不好,说不定这钱管事就曾是官买行头的受害人。
“钱先生,这么说来,咱们涿鹿商社是被官府定为官买行头了?”志文虽然最早回过味来,却没有说话,第一个发言的是宋才捷。
钱管事猛地甩了甩头,从沉思中回过神,点头道,“正是,我来之时,官兵、衙役,还有帮闲,全都到位了,我二人这一走,在这些人捞到银钱前,商社其他人估计是一个都出不来了。”
“钱先生,这官买行头的商户,通常是由谁来定?”宋献策问道。
“一州一县之主官,具体到保安州,因为目前知州空缺,做主的乃是同知,姓尤。”钱管事答道,他虽然下山不久,但这些门道还是摸的很清楚的。
“那就没事了!”李定国展颜笑道,正欲接着往下说,朝志文看了看,见他微微点头,才接着说道,“咱们已经和未来的知州大人搭上了线,他的名帖,不日就将送过来,知州大人还需要咱们给他帮忙呢。”
“真的?”钱管事大喜过望,猛地站了起来,“果真如此,那咱们就能逃过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