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晋西巡抚府邸,书房中,茶香袅袅。
上首坐着一个中年文士,面容清癯,鄂下长须,身着便服,正是巡抚耿如杞。
下首一左一右分坐着两人,年青的儒生身穿青色儒袍,正抬起茶碗喝茶,中年壮汉穿了身武士服,正拧着眉头做苦思冥想状。
书房内寂静无比,青年儒生放下茶碗的碰撞声显得清晰可闻。
“恩师无需多虑,想那流寇既然无粮,定然藏不了多久,一旦现身作乱,整个晋西又被恩师坚壁清野,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拼死来打晋阳才有一线生机,晋阳既有张大人坐镇,必能全歼流寇,再建功勋。”青年文士第一个打破静谧,开口说道。
“文瑞不用安慰老夫了。”中年文士手捋长须说道,“不怕流寇来,就怕他不来,贼厮们消失了这么久都没露面,很有可能已经遁出晋西了,如此,却是鞭长莫及。”
这个道理,被唤作文瑞的儒生如何不知,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刺激自己的老师而已。
其实身为一地巡抚,能把流寇驱离本地,这份功绩虽然不算突出,但也不差了,但耿如杞想更上层楼,那么一点斩获都没有就说不过去了,流寇的人头才是实实在在的功绩。
至于杀良冒功这种事情,到了巡抚这等高位,需得慎之又慎,弄不好会反受其害。
三人中最郁闷的就数总兵张鸿功了,他本可走马上任大同总兵,远离晋西的这摊烂事儿,大同乃是边镇,谅那些流寇也不敢去捋虎须,而且大同直面塞外蒙人军事压力,真要甩手离去,谁也不能说他的不是。
奈何这个位置却是耿如杞给他跑下来的,而且耿如杞以后也很有可能成为他的上司,不卖面子的话,着实说不过去。
眼下流寇隐藏不出,张鸿功也是束手无策,只得闭口不言。
“鸿功,你放心,再等十天,若流寇仍然不出现,你就去大同上任。”见张鸿功一直没有说话,耿如杞说道。
“这...大人,末将怎可就此离去,定要灭了流寇才行。”张鸿功急忙表态。
“唉,别这么说,你已经误了不少时间,若再耽搁,怕是不妥。”耿如杞动用自己的关系,不但为张鸿功谋了大同总兵一职,就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到任,也是他帮着压下来的,可是时间若再长些,他也顶不住了,再说张鸿功是他以后的臂膀,也不能老用流匪这事儿拖着他,以免他心生怨怼。
“恩师,你...”
“不必多言。”耿如杞抬手止住了自己学生还没说完的话,“老夫也是上过战场的,建奴的凶威我都见识过了,区区流寇,何惧之有?文瑞,你觉得你的老师就这么没用么?”
“恩师文武双全,文瑞向来佩服,只是文瑞不日就要启程前往保安,若张大人也不在,您身边没个帮衬的,担心您的身体而已。”文瑞答道。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老夫眼下吃的还真不少,所以你大可放心。”耿如杞笑道,“倒是你去保安州上任,路上可得小心,流寇踪影全无,就怕这万一...,要不,让张大人派队精兵,护你北上好了。”
“不不不,恩师,眼下正是用兵之际,怎可因为文瑞这点小事,徒自削弱了晋阳的实力。”文瑞推辞道。
“那可不行,堂堂晋阳城,也不在乎少那么几十个士兵。”耿如杞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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