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言将围在脖子上的棉布向上一扯,遮住了口鼻,将头探出城墙垛,向城下看了看,随后缩回头,说道,“定国,流匪这招儿挺毒啊,我看明天他们堆的东西就可以够到城头了,你有什么破解之法么?”
自交战以来,城下流民的尸骸遍地,流匪从未派人收拾过,天气炎热,没几天就让整个关隘上下都是臭气熏天,前些天李定国等人不得不重又祭出了河西殓尸时的方法,用布匹做口罩遮住口鼻,挡住臭气和尸毒的侵袭,严禁喝生水,至于石灰,尸体都在城下,实在够不着,索性罢了,诸般措施弄下来,倒也没人生病。
原本流匪虽然不专门收拾尸体,但为了方便架云梯,集结人手,好歹还是要稍微清理一下,雨中大战之后,除了继续以云梯,遣流民日夜不息地攻城外,却做了一件让涿鹿山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儿。
他们开始收拾尸体了,只不过流匪们并不是将尸体拿去掩埋,而是将散落四处的尸骸全部击中堆放在城下,此后的攻城战,每有死亡,都是如此这般地摞在一起。
不但如此,流匪还安排人挖土装袋,和着尸体一层层往上摞,没几天工夫,这样一个尸体混着泥沙的土堆就长到了城墙中部。
流匪们的用心昭然若揭,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有些缓慢,但却有效的方法,将土堆垒高,最终攻上城头。
这招儿一出,涿鹿山缺乏大量弓矢的短板就显露出来了,不能以弓箭逼退流匪们靠近城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般行动,而且连滚木擂石都不太敢用,这些东西扔下去,那是给他们添砖加瓦。
听到老言相询,李定国也看了看城下局势,叹了口气,说道,“言哥,流匪这招儿挺毒的,真有些以拙胜巧的意思,我现在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应对之策,之所以要你和三哥把握时机,一举射杀对方两个大头目,就是想要制造混乱,然后看有没有机会出城冲杀一番,如若顺利,说不定就能一举击溃流匪,即便杀不退对方,也要想办法破坏这堆恶心的玩意儿。”
流匪们造的土堆,还是避开了城门,毕竟土堆狭窄,大队人马想要进关,还是走城门更方便,而且这些日子攻城,流民们也不像一开始那般拥挤,将城门堵得都打不开,这也给涿鹿山留下了反杀的机会,要是把城门堵了,出城冲杀也是件头疼的事儿。
“那射杀一人不行啊?”老三问道,“我看有个老小子,会时不时地靠近城墙。”
李定国失笑道,“三哥,只死一人,恐怕还乱不起来,而且说不定还帮了另一人的忙,让他能更加有效地统合流匪,真要出现这样的局面,对我们反而更加不利,还不如让他们留着性命勾心斗角的好。”经过这些天在城头上的观察,李定国已经确定眼前城下这两人,乃是最大的两个头目,而流匪们派系林立,貌合神离,或可加以利用。
“若真没什么机会,大不了让出此关,反正咱们身后还有一道关隘,更加险峻不说,关前地形也狭窄得多,流匪还想故技重施,多半是不可能的。”李定国接着说道,多亏了志文建议并一再督促建起来的第二道雄关,才能让他们在眼前的不利形势下,还能如此笃定。
......
入夜,流匪各头目全都聚在一起。
“各位兄弟,明天咱们就可以发动最后的总攻了。”王嘉胤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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