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停的倾泻,这攻城战便进入了近身肉搏,以唐军精甲利刃,大功告成之期定然不远,这让后阵的薛仁贵看的一阵激动,如此简单,竟如此简单。
倒是唐军后,站在楼车云台上观望的李绩皱了皱,多年的沙场征战,让他不知何时产生一种预感,事情似乎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号角声再响”周轻候便大吼一声:“放箭!”
箭锁重楼,郁督军山下的城池再一次淹没在箭雨中,不见城影,而此时唐军的云车也终于靠近城池。
眼看云梯呼啸的靠住了城墙,云车也高高耸立起来,爬城的唐军先锋猛士已经纷纷踏上云车木梯,城头上除了插满精钢的弩箭,没有任何竟动静。
那初始还在的薛延陀将士呢?吓跑了?
“郁督军山山城是空城?”刚刚爬上去的唐军猛士第一个欢喜的冲着后方大叫起来。
那周轻候就待第三射,闻言赶忙止住口,大惊不已道:“停射!这山城如何是空城,“”
话音未落”突然城头鼓声大做,牛角号声苍茫悠远”仿佛是沉雷压顶,密集的巨石猛地被抛上了天空”沿着抛物线顺着城墙斜面轰隆隆滚砸下来,一浪接一浪连绵不断!
身为武学宗师,江湖大豪,锦衣卫扛把子,杨孝云和周轻候一看见飞来的巨石,条件反射的大喝道,“刺天锦衣卫,散”
为了防范宝贝疙瘩刺天弩阵遭突然袭击,在远征之前,刺天锦衣卫最重要的训练科目就是在关紧时候,快速分散逃跑,哪怕人死,也不能将刺天弩遗失就敌,此刻一听两大都督大吼,条件反射般的弹跳起来,像四面八方四散开来。
这些锦衣卫都是练家子,身体的速度不是常人能比的,等巨石落地时,已经跑出百米之远,再加上百丈的初始距离,一人都未受伤,因为被巨石蹭着的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杨孝云眼睛猛地一睁,这是刺天弩兵第一次伤亡,心中大痛,每一个刺天锦衣卫都是宝啊,还有那昂贵的刺天弩。
“小五,小三,小儿……”一旁的周轻候大恸,那死去的,平日间最是喜欢很自己请教功夫,这一眨眼说…*……”
“啊……该死的薛延陀,该死的薛延陀。”周轻候涨红了脸,猛地仰天悲愤大吼。
而在城墙边上的云梯云车,在这隆隆滚来的巨石猛击下,都尽皆是一片嘁哩喀嚓,哎哟哇啦,顷刻之间便被击毁压跨挤碎。
哪怕你是独孤求败和东方不败合体,这样的石头雨都要了你老命,那五千大军,顿时死伤千人,看的后阵薛仁贵大惊大怒。
与此同时,那女墙后,也突然带着“呼呼”声,腾空射出滔天的密集箭雨,那些只顾奔突,躲避巨石的唐军便做了活活的箭靶,竟是一个个带箭冒血的插在大石缝中无法挪得半步。
不消片刻,第一波五千兵士便死伤了大半,只剩下两千余人逃了回来!
原来城墙却是没人,箭也是从城墙后的瓮城中射出的,这一下猝不及防,让唐军吃了一个老大的亏,那后面的薛仁贵刚才还满嘴豪言壮志,此刻恨不得钻进地里,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后阵云台楼车之上的李绩,又羞又愧又怒又惊又痛心。
那周轻候面色铁青,想喊一句什么却硬是愣怔着喊不出来,憋得片刻,竟是不顾形象,跳脚大吼:“第三阵给我再上!对方身形在瓮城,射程调一百五十丈,给我射,拿不下郁督军这个该死的山城,射!”
这一次箭雨化作海啸,一百五十丈的射程,一下将空中海啸推进了老远,重新扎下,这时候,周轻候终于听见了,自己心中最想听到的声音,无数停留在瓮城上得意洋洋的无数薛延陀射手的惨叫声,那种临死前的被悲鸣,听的周轻候骨头都快酥了,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便听郁督军山上一片呐喊:“陷!”
喊声方落,唐军前方脚下的山体竟是轰隆隆巨响,那刚刚逃回来的惊魂未定的两千唐军,竟是在惊慌恐惧在惨叫声中,淹没在巨石中,骤然从地面上消失,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便听城墙上叽里呱啦的又是喊声大起,巨大的圆石便从山城关前的两边山峰上,漫山遍野隆隆滚下来!
这些棱角并不是很光滑的大石与山岩碰撞,有的凌空谗起,竟飞一般冲向空中,向唐军砸来。
“错!”
这不是石头的声音,而是后阵薛仁贵见势不妙,大惊失色,赶紧鸣金收兵,大喊一声“收兵“!”
而那唐军早已经狂奔而去,逃开飞石猛袭,只可惜那大难不死的二千唐军,以为逃出生天,却不想”“”
等众军回身再看时,全都是目瞪口呆,万千圆石堵满了郁督军山山城,寸步难行,层层叠叠交错的石头中,还隐隐传来一声声沉闷的惨嚎,石头上尽是星星点点依稀溅起的血珠,初次攻城,唐军损失了五千精锐,比一路行来大军损失的都要多。
大战结束了,坐镇后方云台楼车之上的李绩看的一清二楚,上前用云车的木壁撑住自己的身体,静默不语。
杨孝云和周轻候狼狈逃回,杨孝云连连叹息,周轻候则一反常态,不顾平常酷酷的模样,破口大骂:“歹毒!歹毒,贼将歹毒啊!”
薛仁贵闻言只是淡淡的一笑,竟一句话也没说,那护着刺天弩阵的骑军倒是没受什么伤害,李敬业上前查看了一二,回来对薛仁贵道:“五千人,全军覆没,没有逃出来的。”
周轻候更是气得跳脚大骂,周围竟是死一般的沉寂。
薛仁贵依旧淡淡的一笑,转身驱马缓步向后,率大军败退而归。
待行到半途,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歌声“荻huā簌簌,西风游荡:我心悲兮,落huā残芳:短嗟长吁,往事已往;错肩陌路,失足恨长。念君此去,离要谁唱;落英漫舞,未断魂伤。”
薛仁贵勒住了战马,抬头凝望着已经升上半空的春日,双眼一片模糊。
※※可爱的分界线※※
唐军第一次大败,薛仁贵出山以来,第一次尝试败的滋味,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次成长,可惜,那五千唐军,可怜山石尘下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啊。
为了报仇,为了这死去的英灵,大唐的兄弟们,你们有什么理由不投票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