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杨雪梅一激灵。
她停止了磕头的动作,血红的眼睛看着面色狰狞的郑爽,“这些年,妾任你纳妾,任你打骂,任你在外面寻花问柳,只求你能容勋哥活下去,你还要妾怎样?”
“你还有脸说这些?!”郑爽脸上也现出一丝恨色,“若不是你生了这么个妖孽,我何至于在人前抬不起头?”他咄咄地看着杨雪梅,“现在连贵妃娘娘都受了连累,你还想怎么样,非要闹的家破人亡才甘心吗?”
“不,不是……”杨雪梅使劲摇头,“妾只想要我们的儿子活着!”
“娘,娘!”见爹爹恶狠狠的手掌抓过来,郑毓勋吓的使劲搂着杨雪梅的脖子,哇哇地哭。
母子俩的力气哪有郑爽大,任他们苦苦挣扎,郑毓勋还是被郑爽一把夺了过去,他夹着连踢带打的郑毓勋就往外走。
“娘,娘!”郑毓勋睁着惶恐的大眼看着杨雪梅。
“郑爽!”呆呆地跪在那里,直被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惊醒,杨雪梅猛地跳起来,一把抄起桌案上箩筐里的剪刀,“你敢带走勋哥,妾立即就死在你面前!”
郑爽蓦然回过头。
杨雪梅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对着自己的咽喉。
“你疯了!”郑爽气急败坏。
“妾是疯了!”杨雪梅绝望地看着郑爽,“这么多年妾忍受着你的责打**,忍受你各房妾室的冷嘲热讽,妾早就不想活了,可妾不敢死,是因为勋哥离不开我这个娘!”
混在脂粉堆里,没有人能比郑爽更了解女人对金钱富贵的追求。
娇贵奢靡,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人会舍得死!
郑爽为杨雪梅竟以死要挟自己异常的愤怒。
他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向杨雪梅走去。
眼见郑爽一步一步走近,杨雪梅绝望地闭上了眼,鲜血顺着咽喉一滴一滴流下来。
她是真想死!
郑爽大惊失色。
笑话,她可是安伯侯的嫡长女,南郡王的亲侄女,这两个人都是权倾朝野的名臣,是扶植郑贵妃上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个时候,怎么能得罪了!
还有,外面流言正凶,郑贵妃还需要他这个发妻和他一起出面辟谣呢,若这时却突然传出他们郑府的大*奶自杀的消息,岂不正坐实了郑府出了妖孽的传闻!
无论如何,她现在绝对绝对死不得!
越想越怕,眼看着杨雪梅脖子上的血越滴越多,郑爽直吓的魂飞魄散。
“你别乱来!”他大喊,慌乱的语气充满哀求,“雪梅,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别乱来,千万别乱来。”瞧见杨雪梅手又开始用力,直吓的一动不敢动,“我不动,你快把剪刀放下,我们凡事都好商量。”
“娘,娘!”郑毓勋哇哇地哭。
原本死意已决,杨雪梅听见儿子凄厉的呼叫声,蓦然睁开眼。
郑爽长舒了口气。
“学梅……”他柔声叫道,“快把剪刀放下,那个太危险,我们有事好好商量。”身子慢慢向前蹭去。
“你别过来!”杨雪梅一激灵,手里的剪刀又向前送。
“我不动,我不动……”郑爽吓得哪还敢动,“我就把勋哥给你,你千万别乱来。”缓缓地把郑毓勋放到地上。
“娘,娘……”郑毓勋蹬蹬蹬扑了过去,一把紧紧地抱着娘亲的腰,仰着皴裂似长了一层树皮的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杨雪梅。
一动不动,杨雪梅警觉地看着郑爽。
“雪梅,我们有话好好说。”郑爽温和地笑,“我先让人进来给你包扎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
“你出去!”杨雪梅凄厉一声。
郑爽一哆嗦,“好好,我出去,我出去,你先慢慢冷静一下。”
迟疑了片刻,见杨雪梅态度果决,郑爽悻悻地拉门走了。
杨雪梅扔了剪刀风一般窜到门口,一把死死地插上门,背倚着门板呼呼地喘粗气。
“娘,娘……”郑毓勋也跟着跑过来,紧紧搂着娘亲的大腿。
“勋哥!”杨雪梅弯腰搂住儿子,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郑毓勋伸着粗糙的小手给娘亲擦眼泪,“……我不是妖怪,我真的不是妖怪。”稚嫩的声音因哭破了嗓子而发哑,瞧见娘亲的脖子还在流血,扯掉身上的衣服就往娘亲脖子上缠。
被杨雪梅一把抱着,“……我的勋哥不是妖怪,我的勋哥只是病了。”苦涩的声音透着一股绝望的悲愤。
“文哥武哥不许乱说,只是一个生了病的孩子罢了!”
“文哥武哥不许乱说,只是一个生了病的孩子罢了!”
“文哥武哥不许乱说,只是一个生了病的孩子罢了!”
……
那日甄十娘在海棠院门口的话又惊雷般一遍一遍在杨雪梅耳边响起,“我的勋哥只是生了一种别人都治不好的病。”她眼里闪过一丝绝然,“勋哥放心,这一次,娘豁出性命也要带你去寻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