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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十娘点点头。
在方子里加了些安神的药材,沈钟磬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摸着他额头出了一层细汗,甄十娘舒了口气。
趁他熟睡,又把他头上的药布解了,半寸长的一道三角口子,不深,看到没什么大碍,甄十娘舒了口气,重新上药包扎了,这才穿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找到紧张不安地等在客厅的荣升。
“……将军怎么样?”一见到甄十娘,荣升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喝了药已经睡着了,没什么事儿……”甄十娘在椅子上坐下,挥手打发了小丫鬟,“怎么回事儿?”
荣升就把老夫人逼迫的事儿说了,最后道,“……从未时出了城将军就一直漫无目的地放马狂奔,奴才一路跟着都吓坏了,还好将军回到了您这儿,否则奴才都不知怎么办好了。”
老夫人果然想要她们母子分离!
想起沈钟磬那一脸的颓废,甄十娘心里说不出一股什么滋味,她缓缓站起来,“夏菊熬了汤药,你也喝一碗早点睡吧。”
“将军明日还要早朝……”荣升声音有些不安。
“我知道了,你去吧。”
甄十娘出了客厅,让人找来纪怀锋连夜回上京城,进宫给沈钟磬请假。
安顿好了,甄十娘回到卧室。
先前睡了一觉,甄十娘有些睡不着,索性坐起来看着沈钟磬。
他两眼紧闭,脸上冷峻刚毅的线条因熟睡而变的柔和,只眉头依然紧锁着,酷似简武的容貌间隐隐带着一抹痛苦之色。
老夫人宁肯他被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也要分离她们母子,这个,他做梦也没想到的吧?
真心说,她也没想到!
否则,知道没用,她就不会费尽心机逼他发毒誓了。
可怜的孩子。
任谁骤然发现自己原来被亲生的母亲这样的无视都不好过。
尤其他从小接受的根深蒂固的刻到骨子里的百善孝为先、不得仵逆父母的教育,他一向把孝字看的大过天,重逾命,最后却要被逼的仵逆母亲,成为千夫所指连自己都不齿的不孝子,他心里一定更不好过吧?
所以才会如此的颓废。
看着他睡梦中紧蹙的眉,甄十娘隐隐有抹心疼。
见他出了满头的大汗,连衾衣都被湿透了,甄十娘回头想招呼人,略一犹豫,索性自己蹑手蹑足地下地,开门悄悄吩咐冬菊打进一盆温水,一粒一粒地替他解开扣子,亲自擦试起来。
折腾了大半夜,直摸着沈钟磬额头不再发烧,甄十娘才舒了口气,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日出三杆,张开眼就瞧见沈钟磬躺在身边,呼吸匀称睡的正香甜,甄十娘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忆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忙伸手试试沈钟磬额头,没再发烧,摸摸他身上重新换的衾夜也没再汗湿,看样子是没事了。
甄十娘这才悄悄下了炕。
蹑手蹑脚地穿了衣服,一开门,以秋菊为首的几个大丫鬟齐刷刷地站在门口,瞧见她出来,纷纷站直了见礼。
把甄十娘吓了一跳。
对上秋菊等人喜气洋洋的目光,甄十娘脸色微微发烫。
*宵苦短日高起,说的就是这个吧,她和沈钟磬两人关在屋里一起睡到日出三杆,被一堆丫鬟婆子赌在屋里,这些人不肖想才怪。
“……将军昨夜受了风寒,大家仔细别吵醒他。”心里别扭,甄十娘面色如常地挥退了大家,只留了冬菊在门口守着。
有小丫鬟回道,“……将军府高总管奉老夫人之命来接两位少爷回府。”
甄十娘皱皱眉,“……告诉他,除非将军亲自来,谁也别想接走少爷,让他回吧。”
尊老夫人之命,高全带了三十多个护院,是想强行接走简武简文的,对上蒲波等呼啦啦冲出来的五十几个凶神恶煞似的侍卫,哪敢强势,得了甄十娘的吩咐,连门都没敢进便灰溜溜地走了。
沈钟磬醒的时候,已经未时四刻了。
甄十娘正带着秋菊等一帮小医护分拣刚收购的药材。
“原来这个就叫黄花地丁啊……”秋菊拿着一颗婆婆丁好奇地说道,“奴婢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不就是我们吃的婆婆丁吗。”经过几个月的强补,秋菊硬记下了大量草药名和其性味归经,但因少见实物,又没图片,却很难和实物对上。
回春医馆开张后有条件了,每次收购药材回来,甄十娘就亲自带着她和新招的专司药材的小医护一起分拣整理,练习辨认。
“嗯,黄花地丁是医书上的学名,其实他就是我们平日吃的婆婆丁,又叫蒲公英……”甄十娘拿着一个婆婆丁花絮轻轻一吹,院子里立时飘起了一片雪片似的花絮,“有的医书里还叫蒲公草,耩褥草、地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