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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我死得更快。”艾若轻叹了一声,扶栏站好。
王妃不解的看着她,艾若笑了,轻轻的抚着拦杆。
“在你心里,一定觉得我很嚣张,很不识实务,这些年简直就是白过了。对不对?我一个人也就算了,我还有家人,我还有孩子,我该为他们想想,不该任性对不对?”
“不是吗?”王妃简直就觉得艾若把所有的忌讳都犯了。
“不是!”艾若摇头,“我师父最近已经卧床了,我去看过他,他没病,只是自己把自己吓的。当然,皇家的太医其实才是真的世袭的,他们是最懂游戏规则的人。这么多年了,能把他吓着的,其实你也能想到,他所承受的压力。有些事,他替我扛了,在他看来,他八十多了,他够了,所以有些事,他带进棺材,大家都干净了。”艾若苦笑着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王妃扶拦看向了园中,好一会儿,“所以我才是单纯了?并不是真的柔顺,就是对的?”
“你是他妻子,怎么对他,你比我清楚。但是我和他,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我必须让他清楚的知道,我是大夫,我只救人,我不害人。谁我都不会害,我是有原则的人。”艾若笑了,侧头看着王妃。
王妃怔了一下,突然明白艾若是什么意思了,她其实也是成熟的人,不过她也是有脾气的,谁被下毒了,也不会开心的,就算不是针对自己,她还是气不过的。
此时冷静下来,她一下子明白了,其实艾若早就说了实话,她帮了刘睿其实一点好处也没有。不但违背了原则,让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其实也是让刘睿心里也扎上一根刺,刘睿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到了最后,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时她才真的是把自己和家族带入了绝地。
艾若一开始就很明确的跟刘睿划清了界线,等割裂不开时,她就一直跟他强调,天堂有人在等她,她是大夫,她只救人,她一定不会让自己手上沾上鲜血。
也许刘睿开始会生气,可是习惯了之后,刘睿反而会放心。因为刘睿明白,如果他都逼不了艾若,那其它人一样逼不了她。那么就跟艾若说的,艾若开给他的药,他就能放心的吃。因为他很肯定的知道,艾若不会害他。
对刘睿这种上位者来说,一个能帮他的人不稀奇,但一个绝对不会害他的人,却真的很难的。因为即使是自己,都不一定不会为了利益而保证绝不伤害他。
“所以你才是真的聪明。”王妃此时不再觉得艾若幼稚了,相反,她突然觉得,原来,看似成熟的自己才真是是幼稚。
“我不是聪明,而是我年纪大了,我不喜欢走弯路。”艾若笑了起来。
“你能多大?”王妃白了她一眼。
“我心老了。”艾若笑了,想想,“二十,三十、四十!”
“什么?”王妃似乎没听明白。
“没什么,人生三种不同的经历。有时觉得我家瑗儿,就像二十,满身的傲气、才气,觉得天下尽在掌握。然后现在还在被打击着。我知道她聪明,不过我打击她,总比被外人打击好;你呢,有点三十的意思了。撞过头,于是棱角被磨圆了,凡事想最坏的结果,努力想做到最好,想让各方都满意,其实最后把自己困死;而我是四十,看似回到了二十,满身的傲气与才气,但是,此时的我,是掌握了一定的资源,有能力对一些事说‘不’了!当然主要是,大局已定,多一点,少一点其实都没多大的影响了,于是不想让自己活得那么累。”艾若笑了,她说的二十,三十,四十不是指岁数,而是一种形态。
“所以,即便是达观你,也有三十这种郁闷的状态?”王妃想像不到艾若三十那种状态会如何?就算是有过,她应该也能过得比自己好吧?因为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把性情调整得这么达观吧?
“很多事,好像我人生最不顺的就是那个阶段,前有狼,后有虎,上有老,下有小……”
“或者什么都没有,前路茫茫,而自己已经快老了,后面一群二十的小姑娘,围追堵截,然后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无比的气馁与无奈。”王妃笑了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现在明白艾若为何能达观了,原来上有老,下有小,她有家庭,有孩子,还有事业,她忙碌的快乐着,就算郁闷过,于是也能达观的面对生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