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旋转的纸灰碎屑慢慢飘落到地上,像是尘埃落定的样子。
有些事情,的确该告一段落了。
蓝歌掩去眼底的悲伤,看向眉妩,“小妩,你去外面等我,我给爷爷上完最后一炷香就出来。”
蓝歌这是要同席老做最后的告别,眉妩理解,她颔了颔首,随即出了灵堂。
听到蓝歌说要给爷爷上香,席燕青立马就从桌上的香盒中抽出三支,点燃后,递给蓝歌,蓝歌笑笑接过,作揖后把长长的香柱插进香炉里,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爷爷,歌儿走了。等歌儿出来了,再来看您。”
她的声音淡凉哀切,但言行举止彰显出第一名媛的不卑不吭,从软垫上站起,最后凝视了一眼爷爷,与爷爷告别之后,便向外走,与席云峥擦肩而过。
席燕青痛恨地瞟了大哥一眼,都怪他,把蓝姐气走了,他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追了上去,“蓝姐,我送送你。”
席云峥人没跟出去,但幽深眸光却紧紧追随着她瘦弱的背影。
夏雪关心地柔柔问道,“云峥,你的手还好吧?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人心都是肉做的,蓝歌等了席云峥那么多年,也许他的心里也不是从未感动过的,也许蓝歌在他的心里也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的。
如果真的没有,当那火盆砸在蓝歌脚上时,他又怎会不顾一切用手去扑?
但比起这点感动,蓝歌做的那些令他仇恨的事,就不值一提了。
在夏雪提起他被烫伤的手时,他的手不禁轻轻一颤,又一点点用力握起,那种痛让席云峥再一次提醒着白蓝歌到底是个怎样恶毒的坏女人,他淡淡道:“没事。”
……
三天后,席老出殡当天,就是蓝歌被判刑的日子。
席云峥就是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她送进监狱。
法庭上,杨佳指证,其实,当时夏雪的情况并没糟糕到要切除子宫的地步,全是因为蓝歌的妒忌才下了狠手,拿掉了夏雪的子宫。
蓝歌又多了一项罪名——故意伤人罪。
她没有否认,只是闷着头苦笑。
蓝歌没有否认,只是闷着头苦笑。
最后,她被判了八年刑。
眉妩没有去陪审,而是按蓝歌的嘱托去了席老葬礼,送席老最后一程。
因为席云峥讨厌眉妩,点了名不让她来为席老送行,她也不想池慕寒因为她的事和席云峥再发生冲突,就答应了席云峥不会出席。
虽是夏末,但长安墓深处山中,山里的风很清凉,甚至有点冷。
眉妩藏在茂密的林子后缩了缩身子,看着席老的骨灰盒被埋入一口双人穴中,旁边葬的是席云峥的奶奶,以前每逢清明,她和蓝歌会来这里一起祭拜。
等到送葬队伍离开,眉妩才一个人悄悄走到席老墓碑前,默默地跪下来磕拜。
眉妩自家的爷爷从未有缘见过一面,说是她出生前就走了,席老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待她很是关爱,不比蓝歌差,一想到前事种种,她就忍不住难受地落泪。
她轻巧抚过墓碑上的遗像,抽泣地小声说:“席爷爷,蓝歌今天就要坐牢了,您一定也知道蓝歌是被冤枉的,是不是?您那大孙子真不是东西,白白糟蹋了蓝歌那么多年的感情和青春,他还心狠手辣地把蓝歌送进了监狱。您要是心疼蓝歌,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您有空就常去看看您那个缺心眼少根筋的孙子,还有那个姓夏的贱女人,替蓝歌好好吓唬他们。”
眉妩又抹了抹湿透了的眼角,“席爷爷,来年清明,我再来这里看您,到时候我再把您的小曾孙也一起抱来给您瞧瞧。”
“席爷爷,再见了。”
眉妩再度哽咽一下,又给席老深深磕了个头,才缓缓站起,离开。
沿着来时的石子路,眉妩一个人往回走,不经意间被一个男人的熟悉的身影吸引住。
她揉了揉模糊的眼睛,没错,那是池慕寒。
与他对面而立的是个一身精致黑裙踩着一双镶着珍珠的小高跟的女人,她头上撑了一顶黑色的遮阳伞,眉妩看不清她的样子。
但,凭着女人的第六感,眉妩就知道池慕寒和那个女人关系非比寻常。
为什么要等大家都走了,再单独见面呢?
这个女人也一定是来参加席老葬礼中的一个,会是萧音音吗?
可看着这女人的身形,不太像,比萧音音高了许多,身材看起来也更有料,只可惜,离得远,眉妩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脸,又不能贸贸然上前一探究竟,她只能站在远处看着。
他们也没聊多久,池慕寒从那个女人手中拿过遮阳伞,绅士地为她撑着伞,二人亲昵地并着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