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联华超市所有的“员工”里面,唯有账房先生是自家的而传递出销售额急骤下降信息的,也正是这位老兄,因此,严真真认为此人的忠心,还算是过得去的。
账房先生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般来说,科举不第的秀才们,如果没有余资支持继续应试,会选择做账房这条路。这位仁兄看来也是这种情况,留着两撇小胡子,也就三十郎当的样子。
“东家。”账房的称呼,透着点亲热的意思。
“嗯,你辛苦了。”严真真很自然地慰问了一声,却把账房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她这才想起来,这时代的账房,也只是个廉价的劳动力而已,比起小厮和丫环,地位也高不了多少。
对于严真真这句平常的问候,账房哪能不感动?
“不辛苦,不辛苦,应当的。”账房回答得诚惶诚恐。让严真真惭愧的是,她居然还不知道这位仁兄的姓名。要知道,她这甩手掌柜,可是当得真够彻底的。若非这次要去扬州陈家找晦气,她还未必就会因为联华超市销售滑坡一事过来呢!
“说说这里的情况罢,因为开业的时候也没来,全靠你们几个支撑着。”严真真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地瞟过了抽大烟的掌柜,见他脸上虽然有些心虚,但仍是挺直了腰杆子,便知道此人有些后台。
不过,后台再硬,也就是孟子惆了,何况估计这条线还未必是直接通过去的。严真真的唇畔露出了浅浅的讥诮,果然看到那掌柜的脸色有些变了,却仍是有恃无恐。
“是。开业之初,超市的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每日的营业额赶不上金陵那边儿,但也相差无几。只是近一个月来,换了掌柜和下边儿的伙计,情况便有些改变。姑娘请看·这是进货的成本,比以前贵了一成,售价也相应提了一成。但是货物的质量,却大不如前。”
“胡说八道·我让人进的货,质量比从前儿好了何止一成!”掌柜的听着账户毫不顾忌自己大马金刀地坐在这儿,竹筒倒豆子似的五一十地跟人细说,顿时便炸了锅,唾沫横飞地显示自己被冤枉得有多么厉害。
“我自个儿有眼睛看,要没有在铺子里转一圈儿,怎么会来找你?”严真真冷冷地打断了他唱作俱佳的表演·转回头对上账房,神情才温和了下来,“不用管他,你只管继续说下去。”
账房见严真真替自己撑腰,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地继续说道:“这样一样,我们的销量自然便下滑了。超市这种形式,并非没有人跟风·如今也只有一小部分的熟客,认着咱们联华的门头进来瞧瞧,但最后买的并不多。长此以往·恐怕客人都要分流到其他超市去了。”
“还有什么影响销量的么?”严真真听得点头,想起铺子里那位穷凶极恶的大妈,又问。
“有。”账房的似乎说出了底气,哪怕迎上掌柜的目光,也丝毫不怯,“以前的伙计也打发走了,新招来的都是家里没活计的农村娘子。这些人的嗓门儿大,因为怕闲时整理货架,客人多挑两回,便语气不善。”
“为什么要换人?”严真真看了看工钱支出一栏·更加不解。工钱明明没有少给,机灵的伙计不用,倒脉起这些大妈来,明明有什么猫腻。
“自然是那些小伙子嫌弃工钱太低,所以跑别家去了呗!”掌柜的又插上一句。
严真真冷下脸:“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一边儿听着去。就是账房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这里面的工钱,你做了手脚!包括进货的成本,我都会让人去调查。你吞进去多少,原样儿给我还回来多少!”
“天地良心,我胡老汉可是尽心尽责地干事儿呢,连一针一线都不敢私自拿回去的。联华超市是王妃的产业,我哪敢做这种手脚!”
“是螺子是马,拿出来溜一溜,自然便知道了。”严真真不屑地撇唇,“你放心,我不单是懂会计,还懂审计的。碧柳,让小潘叫个人进来看住他,我不想听他废话。”
碧柳脆生生地答应了,走到窗口对小潘招了招手,低声说了严真真的吩咐,很快便有个便衣侍卫走进来。小潘倒也是妙-人,他挑的这位是这次跟来的侍卫中,体格最大的一个。只往人身边一站,便有种气势,像四大金刚似的,唬得那掌柜战战兢兢,动了动唇,居然没敢发出声音。
严真真满意地点头,转向账房,温言道:“你说罢,不用顾忌他。”
账房见她地掌柜没个好脸色,手段又强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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