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地皮儿,觉得足够隐秘“皇上,临川王骤然动手,便是据此发难,会不会是他自己动的手?”安庆喜诚惶诚恐,声音听着倒还镇静,其实里衣早被汗浸得可以拧出水来。要知道,被传言烧死的那位主儿,还不知道有没有从他的窝里出去呢!
“这倒不至于,孟子惆对他的王妃,表面上冷淡,暗地里却维护得很,万不会自个儿动手引火烧人的。况且,真要烧起来,他便不会把自己最得力的手下留在那儿。”皇帝倒对孟子惆很看重,“你赶紧出宫去细细地查探了,若找着了此人,务必活擒,让朕亲自审问!朕布了三年的局,竟坏在此人手中,殊为可恨!”
严真真只觉得一颗心“砰砰”地直跳,甚至怀疑不小心便会跳出胸腔来。那把火,并非皇帝所纵,那又是谁?此人好毒的心计,用这许多的人命,换一个两虎相争的局势!看样子,在皇帝和三大异姓王之间,还有个第三方?
“是,奴才这便去!”安庆喜奴颜婢膝地应了,便伸手推门。严真真忙闪进空间,却席地而坐,仍侧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到底隔着空间,听得并不分明。皇帝也没有降尊迂贵地走进房间,纷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严真真才松了口气。
“王妃?王妃?”安庆喜轻唤了两声,隐约听得出颤抖。看来,这位副总管大人也被皇帝的这一举动吓得不轻。
严真真忙闪身出来:“我在这里呢!”
安庆喜吓得面色惨白,哭丧着脸道:“我的王妃啊,你别这么吓唬奴才啊!才刚躲在哪里,猛不丁地出来,把奴才吓得三魂五魄,顿去其七啊!”
“刚才听得皇上的声音,我便躲在了门后面,贴着墙根儿站着。”严真真胡乱地指了指,又问,“皇上怎么会到这个角落里来?”
“还不是皇上要交代事儿么?”安庆喜总算惊魂略定,“这些事,皇上不方便交给别人去做,只让我带两个人手悄悄儿地去办了。这机会倒是甚好,王妃赶紧随奴才出宫。”
严真真怔怔地问:“你常替皇上出宫办事么?”
“也就像这种不宜让人知道,只合暗地里操办的事儿罢了。”安庆喜脱去了太监服饰,换上了件普通的侍卫衣衫。还真别说,这么一换装,倒也显得一表人才。走出去,谁会知道他只是一个太监?
“你一直替皇上做这个么?”严真真轻声问。
“从皇上是太子的时候便做了,可不真是久了?王妃赶紧地换身侍卫的衣服,把头发塞进帽子里。”安庆喜自我解嘲地笑笑,可是严真真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笑容,苦涩无比。
严真真心里不觉打了个突,既然人家是皇帝的心腹,恐怕打点下去的那点银子,未必就看在他的眼里。那么…···安庆喜今天慷慨相助,应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罢?严真真心里有点没谱了,甚至怀疑前面有人挖了一个大坑,正等着自己跳下去。
“王妃待奴才们,不似其他人,若非瞧在我们是皇上近身之人,哪里会给一个笑容?”安庆喜似乎猜到了严真真的心里活动,淡淡地说道,“回过身去,怕是要吐几口唾沫星子,去去晦气呢!”
严真真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色,透过那双淡漠的眼睛,却看到了其人心中的悲凉。身体的残缺已是不幸,而被人嫌弃和看不起,又是给他们的心上划了一道伤痕。古来太监揽权,未必是真有心要登九五之尊,恐怕是长期处于被人藐视的境地,不免会心里变态罢。
她想要安慰几句,可总觉得自己怎么说都说不到点子上,因此只说了个“你······”,便又噤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王妃不必替奴才难过,当年若非奴才净身进宫,奴才的弟弟也不得活命了。如今奴才在皇上跟前儿也能说得上几句话,弟弟也肯用功。若能取了功名,奴才便是死了也情愿的。”
严真真动容:“你弟弟叫什么名字?若是有机会······”
安庆喜浮起了淡淡的笑容:“有王妃这句话,奴才的弟弟想不中举都难了。”
“啐,你当我是神仙啊!”
“可不是?王妃义助张状元,可是被人传人美谈了。”安庆喜奉承道,“王妃,咱们收拾停当,这便出宫罢。奴才有了腰牌,门口的侍卫不敢拦着的。”
严真真喜道:“有劳安公公。”
虽说孟子惆真刀明枪地和皇帝掐起架来,但因为一个天大的难题顺利解决,她的心情也陡然轻松了起来。
便是有天大的难题,也等出了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