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等到了薄暮时分,视线模糊不清时,才带着几个随从悄悄的溜进自家侧门,很好,没人!
赵偌心情大爽,对几个随从吩咐道:“都赶紧回房躲着,饭食我会让小翠儿给你们送去,都给我记牢了,伤没好之前,谁敢出来露面我扒了他的皮!”
几人满肚子委屈,也只能连声应是,赵偌提着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仿佛六月天喝了雪水一般,清爽无限。
他从小性子好动,无法照长辈的意思静心读书,在家里左右不是个人,经常被长辈打骂责罚,这进一步增加了他骨子里的叛逆性:
读什么狗屁书,家里的爵位轮不到自己继承,千好万好都是自己那个大哥好,长辈们横看竖看自己不顺眼,对自己这根不可雕的朽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赵偌一直觉得长辈有失公平,这使得他放浪形骸的同时,心里也憋着口气,希望有一天,能超越自己那个长辈眼中千好万好的大哥;
今天与杨逸不打不相识,许了他这样一个机会,这让赵偌走起路来腰板都硬了许多。
他打发完几个手下,哼着小曲儿正准备去睥两眼自己那个大哥,突然,垂花门那边传来一声大喝,吓了他一哆嗦。
垂花门下几个红灯笼亮了起来,赵大赵二几个人像软虫似的跪倒在地,前面站着一个锦袍老者,五十多岁,须发微斑,面容清癯,不是赵偌的祖父南阳郡王是谁。
只听他对赵偌几个随从冷喝道:“都给我抬起头来!”
赵大赵二几人就象趴在老虎面前的小绵羊,哆嗦着抬起自己“战功赫赫”的脸。
赵偌一看要糟,连忙蹑手蹑脚的闪到花坛后,准备溜之大吉。
垂花门那边的老者仿佛长了天眼一般,适时大喝道:“孽障!还不滚出来?”
赵偌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到祖父面前,低头等着挨训。
南阳郡王一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从家丁手中夺过一根鞭子,往他身上就抽!
边抽还边喝斥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到处惹是生非的孽畜!我打死你!你这孽畜屡教不改,前日才刚刚砸人铺子,今日又出去打架,留着你这孽畜只会败坏家风,还有何用?今日打死了事!”
鞭子不断地落在赵偌身上,与往日大声嚎叫不同,今日赵偌硬是一声不哼,咬着牙,红着眼撑着。
南阳郡王虽不可能真用死力打,但下手却也不轻,见赵偌一反常态,半声不吭,倒让他暗生诧异,鞭子慢慢停了下来。
“你这孽畜!还不从实招来,今日究竟又惹下了何样的祸端?”
南阳郡王凛声大喝,赵偌却仍是沉默以对,牙床咬得太紧,嘴角已经有血丝渗出,但就是一声不吭,气得南阳郡王挥鞭又抽……
景明坊杨家。
赵偌新鲜出炉的大哥杨逸同志,同样是做贼心虚,从侧门悄悄的进家,打锣的不要!
他顺着扶苏的花木,准备溜去自己的书房,先装成勤奋用功的模样!
很好!没人!
杨逸鹭伏蛇行,刚刚潜上回廊,突然却撞上了一个软绵绵的身子。
“啊!”
“啊!”
两声惊叫顿时响彻杨家大院;
朦胧的灯光下,只见清娘捂着自己被撞疼的小鼻子,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杨逸。
杨逸抚了抚自己的胸膛,讪讪地说道:“清娘,你在这干嘛?又想吓我吗?”
清娘放开捂着的鼻子,凑到他跟前,像只小可爱的狗狗嗅了嗅,一对明亮的眸子慢慢变成了一双弯弯的月牙儿。
杨逸莫名感到有些紧张:“清娘,怎么了?说话呀!”
“哼!杨大哥一定是出去喝花酒了!哼……”
“嘘!清娘你可别乱入人罪!”
清娘小蛮腰的扭,小嘴儿一噘说道:“那杨大哥你为何偷偷摸摸、躲躲闪闪、鬼鬼祟祟的?哼,若不是做了亏心事……”
“嘘!清娘啊!你误会了,杨大哥我正在练轻功呢,你不知道,这轻功……呃,这轻功的最高境界便是来去无踪,千里不留行,实乃居家旅行,偷香窃玉之必备神功……”
“嘻嘻,杨大哥看你自己说漏嘴了吧!”
“我说漏什么了?”
“你说了,偷香窃玉,你肯定是去偷香窃玉了,哼!”
“清娘啊!我投降,你就饶了我吧!我其实……我其实有苦衷,有大大的苦衷……”
“好啊,果真如此,我告诉晴儿姐姐去!”
“等等!”杨逸一把抱住她的小蛮腰,可怜兮兮地问道:“清娘,咱们家有搓衣板吗?直接给我一块好了!”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