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程昱微微一叹道:“程普在庐江既败,此战江东已经输定了,这样一来,刘璟便没有了东方的牵制,他必然会全力西进巴蜀,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助了他一臂之力。”
旁边荀攸的脸色十分难看,程昱这话的意思,就是暗指他的江东策是一个巨大失误,导致刘璟打垮江东,稳住西线,但这又是事实,让荀攸一时无法辩解。
曹操看出了荀攸的尴尬,连忙打圆场道:“战场从来都是难以捉摸,是输是赢事先谁也不知,关键是江东军太让人失望,原以为它和荆州是几十年的劲敌,也同样拥有强大的水军,至少能打个两败俱伤,没想到.....这也是我的预测失误啊!”
曹操虽然给荀攸解释,但荀攸并不否认自己的失误,他沉默片刻道:“丞相,此事确实是微臣考虑不周,没有想到火油对于水战的影响,更重要是现在的荆州之主,不再是只扫门前雪的刘表,而是心怀天下的刘璟,臣愿意承担责任。”
程昱虽然有些瞧不起荀攸的四策,口出讥讽之言,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光是打了荀攸的耳光,也同样削了丞相的面子,惹丞相的不快,只会对自己不利。
程昱立刻歉然道:“丞相说得没错,这确实不是公达的责任,策略本身没有错,非常高明,只能说孙权太令人失望,其实公达之策也有很大的收获。”
“什么收获?”曹操连忙追问道。
程昱笑了笑道:“至少破坏了孙刘同盟,当初孙刘同盟达成很不容易,现在被孙权破坏了,要再想达成抗北同盟,就难了,所以这是孙权最大的失策!”
“说得好!”
曹操欣慰地笑道:“仲德看得很准,确实如此,好了!我们就不说此事了,说一说下一步吧!我把你们二位请来,就是想商议一下我们该怎么应对刘璟的西扩。”
一名亲兵走到墙边,拉起了墙上的竹帘,墙上出现了一副宽大的木雕地图,这是一副天下群览图,是工匠们刚刚才制成。
地图上标识了目前的各大势力分布,包括北方的朝廷势力,辽东的袁氏势力,西凉的马超韩遂势力,汉中张鲁势力,还有南方刘璟荆州势力,江东孙权势力,荆南刘备势力,以及巴蜀的刘璋势力。
从这幅地图上可以清晰看出,虽然朝廷势力很大,占据了人口最多的中原、河北、并州以及关中,但天下割据远远没有平息,曹操特地用了一面红色三角旗插在荆州上。
曹操拾起木杆指向辽东,“我已令曹纯率一万军驻扎临榆关,可将袁氏堵在辽东,使我暂时不用考虑河北之忧。”
曹操的木杆又滑向巴蜀,在巴蜀上画了个圈,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里,刘璟一旦没有了江东的后顾之忧,他下一步一定是要取巴蜀,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今年或者明年,但不管什时候,一旦刘璟夺取了巴蜀,他就如虎添翼,将真正成为我的大敌,所以无论如何,我们要阻止江夏军西扩。”
说到这,曹操又微微叹息一声,“可昨夜我见文若粮报,现在各地军粮库存到了极限,已经无力再用兵,最迟也要等待秋收以后,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刘璟进军西川,再取基业吗?”
旁边程昱笑道:“臣不妨和丞相打一个赌,刘璟今年不会西伐巴蜀,至少等明年开春。”
曹操大喜,“此话怎讲?”
程昱微微笑道:“有五条绳索拖住了刘璟的后腿,让他无法在今年西征巴蜀,其一,江东若败,他至少需要数月时间处理江东后事;其二,他要迁州治于襄阳,要安顿江夏,恢复襄阳,这至少也要数月时间;其三,他要和刘备争夺夷陵道,道路打不开,他怎么争巴蜀?这也要几个月时间;其四,他的军队连续大战一年有余,荆州民困兵乏,他也需要休养生息,这至少要一年;其五,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必须夺回樊城新野,重新安置东逃之民,如此五条绳索牵连,他若明年春天能出征巴蜀,就已经很不错了。”
曹操连连点头,程昱的分析令他深为赞同,他沉思片刻道:“仲德的意思,刘璟在结束和江东的战争后,会调头攻打樊城新野,是这样吗?”
“我想一定是这样,否则他无法迁移州治到襄阳,而且.....”
说到而且,程昱迟疑一下道:“我有点怀疑刘璟还会继续攻打南阳,以加大襄阳的防御纵深。”
曹操沉思不语,他背着手来回踱步,又仰视屋顶片刻,缓缓说道:“徐公明只有一万军队,又无水军之利,而南阳只有五千守军,更重要是,夏侯渊和曹仁还在刘璟手中,我得想办法将他二人赎回来。”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程昱,程昱明白曹操的意思,笑道:“如果丞相想和刘璟签署合约,用樊城和新野换回妙才将军,同时保住南阳,我觉得可行。”
曹操点点头,他又看了一眼荀攸,他发现荀攸出奇地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