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巨响。
隔了会儿,又是一阵。
他茫然四顾,发现周围的亲兵正俯首向自己看来--咦,为何要低头,难道我被天雷劈到坑里去了吗?
直到被两个亲兵一左一右搀扶起来,他才恍然:自己恁特娘地吓得坐地上去了!
特奶奶滴个熊!
牛皋恼羞成怒,就待推开亲兵,却发现双脚没有什么力道,连站都站不住;无奈只能斜倚在亲兵身上,然后大声喝问:“说啥?恁你娘大声点。”
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但他的耳朵里只有嗡嗡声。
于是对方不再说话,递过来两块小布头。
牛皋明白过来,也不再说话,接过来塞进耳朵里面。
舒服多了。
然后破口大骂:“岳丘岳远山,俺日你奶奶个熊!”
没骂上几句,他发现忠护右军在往前冲;左右看看,背崽军的马队也出击了;回头再看,帅旗前移,这是招讨使亲自上阵的意思。
全军进攻!
他高兴地咧开了嘴,力气突然又回到了身上,一把抓住身边的亲兵,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大声叫道:“随俺冲!”
当先冲了出去。
……
是役,金兵大溃三十里,丢盔弃甲,死伤无数;而被金兀术倚为长城的铁浮屠,因为利攻不利守、利进不利退的特点,几乎被屠戮一空。
等了一天一夜之后,一直念栈不去的金兀术终于确定了这个噩耗,他瘫坐在聚拢散兵的大旗下,大声痛哭起来。
“我打了三十年的仗,从来没有输得这么惨!”
哭完了,还是要善后。
派出侦查的骑兵,监视敌人的动向--其实并不重要,双方都知道,岳家军退回去了;
想方设法收集‘操纵天雷之器’的情报--那个武器威力太过惊人,如果不能破解,万难胜之。
除此之外,他的头号谋士,曾经出使宋朝的赵元,提出了一个建议。
“从北线进攻?”,金兀术奇道。
“正是。”,赵元仔细分析:“操纵天雷之器的乃是忠护右军,而非岳家军。”
有区别吗,明明是一伙的。
“若岳家军也有此物,为何不早早使用?”
有道理。
“忠护右军占据齐国之叶县,自号义勇军,彼等均富贵分田地,似有不测之志。”
所以呢,他是赵构的敌人,我们的朋友?
“故我大金应与宋国议和,以消灭义勇军为要务。”
晕,那你刚才为啥说从北线进攻宋国?
“若不战而胜之,何来合约?”
有道理。
还有啊,宋国有我们的好朋友秦桧,而那个义勇军既然现在还装模作样地打着宋国的旗号,表面上肯定还是要装作听话,能不能做点手脚……
什么,秦桧死了?没关系,死了一个秦桧,还有张桧、赵桧,完全不用担心。
从战斗中成长起来的金兀术,对于火炮这个能够改变战争形态的异数,充满了恐惧和警惕。他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或者毁灭这个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