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下间哪有这种道理!让人为自己卖命,却连粮食都不曾给,这简直是天理不容。
要知道李家如今已经掌握永丰仓,军粮并不为难。
李建成又是李家嫡长,少了谁的粮草也不会短了他的供给。
自己明明有粮,却不肯给前线厮杀的将士送粮,说起来就算斩了他的头都应该。
他不但不悔改,反过来还要勾结王世充,告徐乐的黑状?
若是此刻李建成就在长安,李嫣马上就会召集外面的一干姐妹打上门去,不管别的也先把李建成痛殴一顿才能出胸中恶气!长孙音此刻神态严肃,语速也很快:“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敢和九妹说笑?
此事千真万确。
至于到底说的是什么,二郎也不曾知晓。
不过从他们鬼祟行止看,肯定是要对乐郎君不利。
二郎如今处境你是知道的,他不是不敢进宫,而是担心进宫之后非但帮不上忙,反倒是适得其反,是以只好请九妹”“我明白。
此事包在我身上。”
李嫣慨然应诺。
长孙音倒是没那么乐观:“若思大娘在或许还好一些,偏生她又领兵于外。
九娘虽然是陛下爱女,可是此事关系重大,贸然踏入只怕于事无补,反倒是殃及自身。”
“我不怕!”
李嫣回答的斩钉截铁:“我虽然不曾上过战阵,但也不是那些弱不禁风的娇小姐。
乐郎君在洛阳亲冒矢石,我就为他帮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
阿姊不在也没关系,我去寻母后。”
“阿姑的身子骨”长孙音连连摇头。
李嫣反过来安抚道:“二嫂放心,我自有分寸。
你且回府去跟二郎说一声,不论如何我也要为乐郎君和玄甲骑讨个公道。”
打发走了长孙音的李嫣,假做无事发生,到宴席前转了一圈,过一阵便以多饮了桂花酿为由,来到后边休息。
有杨思在前敷衍场面,倒也不用担心冷场。
而回到内宅的李嫣立刻命人更衣,脱去自己这身胡服短打,换了一身仕女裙服,随后命令仆从准备马车直奔皇宫。
李渊宠溺子女,窦皇后也差不多少。
尤其是她早年间为李家呕心沥血以至伤了根本,如今百病缠身神倦力怠,就更是期待子女相伴。
李嫣虽然不是窦皇后亲生,但是骨肉情深丝毫不亚于他人,要见母后根本没人敢阻拦,不费吹灰之力便直入寝宫来到母亲身边。
望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窦皇后就知道女儿肯定是不久前才饮了酒。
对于自家女儿轮值做东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心知这种时候前来怕不是探病那么简单,当下轻轻击掌命令宫娥、宦官退下,又轻轻抚着爱女青丝说道:“谁那么大胆子,敢让我大唐公主受委屈?
只管说出来,阿娘为你做主。”
“并非儿臣受委屈,而是我大唐的功臣受了委屈。
母后您可不能不管!”
房间里点着安神檀香,香气弥漫让人昏昏欲睡。
李渊端坐席上,望着面前满头大汗诚惶诚恐的军将。
面上神色如常,心内则转着不知何等念头。
这名来自洛阳的密使虽然得到了李建成的保证,可是天威赫赫谁人敢犯?
望着面前的武德天子,这位素有勇名的将领,此刻却是两股战战遍体生津,一颗心险些从嗓子里跳将出去。
所谓天威,不过如此。
殿内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已然凝固。
李渊不做声,这名军将也不敢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李渊终于发出声音:“王世充让你说这些于大郎,是何用心?”
“末将臣臣乃是军汉,只知听命行事,于王公所谋一无所知。”
“是了。
一勇之夫又哪里知道什么大事?
自恃刚勇,以为可以无所顾忌,却不知自己不过是个草芥般的人物。
随便一句话,便稀里糊涂丧了性命,到死都不知自己死在谁人手里,又是因何而死。”
这名军将听的云里雾里,只是隐约觉得话头好像不对。
不容他反应过来,两道人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这名军将身后。
两人身手极为迅捷,锁喉捂嘴,不容这人发出动静,便被拖向殿外。
李渊对此视若无睹,只是冷冷一笑,喃喃自语:“大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