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神任由许闲月在花厅中奔走,摸出许多奇巧玩意儿。
“姐姐,明日你我生辰,月神替我们办了生辰宴,你可知道?”
许闲月闻言,眉头紧锁:“月神?”乘月楼外,惊起一阵风声,恍如鬼哭狼嚎,甚是吓人。
“是,月神,我的儿子月神。”月神仿佛真的进入许乘月的角色之中,他看着许闲月:“你忘了么,我生了一个儿子,被你抚养长大,叫月神。”
“可是……”
许闲月神智混乱,但并不傻,她明明记得,她明明记得……
“姐姐!”
月神的声音蛊惑人心,“姐姐,月神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我疼爱他,就像你疼爱我,明日他邀请天下人替你我祝寿,你可千万要护持他,别让他出了错丢了丑,我可要心疼。”
“我向来护持他……”许闲月愣愣地应了,依旧觉得不对:“可是妹妹,你……”
“姐姐,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天色已晚,你该歇息了。”月神盯着许闲月的眼睛,许闲月只觉得脑中万般思绪混在在一起,恨不得即刻睡下,她顾不得最爱的妹妹,转身循着本能进入卧房,勉力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月神目送许闲月进入房间,看着她睡下,出门唤了女仆进来服侍她,他自己却孤身离开,在邀月楼房顶闲坐。
夜风寒冷,他恍如不觉,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乃是澹台君言亲手所绣,上头的紫鸢花,即便是在夜色中,也能看得出明艳。
许闲月送给许乘月的手帕,被月神放下,此时依旧躺在那个破旧的箩筐中。
“娘……”
这一声,恰是夜风呜咽。
他从未见过许乘月,也未见过月光寒。当年天算子在他出生前,便已经下了批命,称许乘月所孕之子,乃天煞孤星。
许乘月不忍心打落无辜胎儿,只道:“稚子本无心,性何可缘由。”他们夫妻齐心,教诲幼子,必然能让他成长为正直良善之人,什么天煞孤星,不过是无稽之谈。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许闲月恨月神,可月神,不是不恨自己。
从许闲月不经意的话语中,他能想象得出,那个叫做许乘月的女子,该是怎样的美好。
或许她像公良思脉一样,偶尔任性;或许她像花墨耘一样,时常马虎;或许她像沐艺可一样,身娇体弱……
月光寒太爱许乘月,成痴成魔,在她疯了之后,亲手杀了她,抱着她纵身一跃,万丈悬崖。
许闲月亦爱着许乘月,可她连陪着心爱的人共赴黄泉的机会都没有。
只因为,许乘月留下了月神。
“娘,若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将我从世间斩除,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月神想,若是从来没有他,或许世间许多人,都能收获幸福吧?
譬如许闲月,即便她永远不能说出心中爱恋,至少,她能一生一世看着许乘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到夜半时分,对着一尊没有感情的佛像诉说心中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