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恭迎小郎。”
王忠率先开口。紧跟着,身后的掌事们也深行一礼,同时道:
“恭迎小郎。”
直到这时,蒙篆才从牛车上纵身跃下,而后单手掀起车帘,低声道:
“阿眉,我们到了。”
王眉在车内回望车外的蒙篆,见到对方同样上翘的嘴角时,心下了然,看来阿篆也察觉了。王眉笑了笑,以神识凝成一线,传音道:
“阿篆,一来就让你看笑话了。”
蒙篆没有回答,只是将车帘撩得更高一些,让探身出来的王眉能够更轻易地看见他的眉眼。他如鹰隼一样的眉目里,更多的是担忧——担忧王眉因此而不快。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心情不好,王眉对他轻快一笑,随后就在牛车上站直了身子,她略显稚嫩的面容微微抬起,令站在店门两旁的掌事们能够看清她面上的每一丝表情,而后才缓缓开口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声音却像寒冰一样的冷凝:
“王忠,王欢,从今日起,不再是我琅琊王氏族人。”
“什么?”
不只是掌事们被这小郎一句话震得猛然抬头看来,就连一出现便极其镇定的王忠王大掌柜在听到王眉的话时,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这小郎,他怎么敢?怎么能敢?!
“王忠,看来你是没有听懂我让阿篆传下的那句话。”
那句话?哪句话?下意识的,王忠便开始按照王眉的思路回想而去。突然,他猛然抬头,一脸不信地看着站在牛车上居高临下的小郎。
“看来你也想到了。”王眉的面上现出一丝伤感,可是她开口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辱我王氏者,死有余辜,概不发丧。”
她说的是“概”不发丧,她说的是所有侮辱了琅琊王氏这个姓氏的人,包括外人,也包括自己人,统统都死有余辜。
听到王眉肯定的回答,王忠只觉得自己腿脚有些发软——从那个时候起,这小郎便已经知晓了?那他为什么还跟自己回来?!他就不怕?
王忠此时由于极度的震惊,所有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眼中。王眉望了他一言,嘴角上挑,露出一抹轻蔑笑意:
“对付蝼蚁,我有何可惧?”
最后一个字落地,王忠只觉铺天盖地的压力迎面扑来,这威压甚至比他每年回去见到族长时候,还要具有压迫感。
原本便因王眉敏锐察觉到他和王欢图谋的王大掌柜,在这突如其来的压力下,只觉得膝盖一软,便听到“噗通”一声——是自己的膝盖与门前青石台阶接触发出的声响。
“王十七!你不过就是嫡枝的继子,在这里逞什么英雄?!”
就在王大掌柜心下惶惶之时,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人打马从朱雀大道的另一头奔来,其盔甲上的红缨随着马儿颠簸,顺风摇动。
这青年人的马快,人更快,随着他的声音传来,马头与王眉所在的牛车距离却已经不足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