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无星无月,只深浓暮色包裹着远处近处这一片苍茫积雪。【零↑九△小↓說△網】
雪光映照下,陈元膺两眼直如利刃寒芒一样。
郭北脸色一变,终又涩声道:“君候,当初霍廷逸曾掳过九夫人。”
陈元膺沉沉道:“我知。”
眼见这人目光如有实质,直直盯在自家脸上。且被他盯过的那一块,尖锐刺痛如被刀锋反复剐过……
郭北心底一寒,身不由己跪了下来,伏地道:“卑职曾经听闻……霍延逸对九夫人暗生情愫,这才导致九夫人施“瞒天过海”之计,从卷地逃走。现下君候又将“画”交于他,君候不怕他拿了去讨九夫人欢心么?”
陈元膺听了眼瞳一眯,昨晚气恼之下,自己曾说要掳九夫人回陈做妃,那个时候……霍廷逸失手打翻了茶壶。
再然后霍延逸便笑道,谢氏狡计百端,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还是不要招惹么!
元膺将昨晚自家说了什么话,又霍延逸当时的举止神情细细想来,越想越觉得郭北说的有道理。
“调二百人去撵霍延逸,你亲自去。”元膺思忖片刻,缓缓吩咐道:“待撵上他,只可暗中盯视,他若是改道往东,立刻杀了。他若是老实……你只需暗中护侍他入陈,懂了么?”
不知道是元膺语调太过阴冷,还是这会儿寒风凛冽。【零↑九△小↓說△網】
郭北只觉得寒气透过掌心再泌入骨髓,直似要将人冻的浑身发僵,连喘气都困难。
郭北打了个冷颤,低声道:“是,卑职既刻便去调派人手。”说罢,用手撑在地上,站了几站才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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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茫一片中,往煮枣郡去的官道上,十来个披着簑衣的汉子,护侍一辆马车向前急驰。
车轮碾过上冻的路面,又马蹄子踏下去,一时碎冰雪屑四溅。
一行人奔驰了有二三里,有马蹄声渐奔渐近。
两个簑衣汉子迎面疾驰而来。
两人到了马车前一勒缰绳,缓下来便又调头贴近车窗,其中一个低声道:“主上。”
萧仪掀了帘子,眸子在这汉子脸上一扫。
这护侍忙施礼:“启禀主上,卑职探清楚了,霍延逸身边只十来人随行。”
只十来个人随行……
想必是怕护侍的人多了,反倒引起旁人注目。
萧仪眉峰一挑,扭过脸去问留白:“人手可调派妥当了?”
留白沉声道:“卑职调了三十人,不知道够不够。”
以三十人对十几人,还是比较稳当。
“足够了。”萧仪阖眸思索片刻,放下帘子道:“传令下去,过宿不停,等撵上了再歇。”
留白应了一声。想了想,先吩咐刚才探路两个汉子,仍去前路打探消息。等这两人打马走远,回过头又向泼墨示意赶车赶快些。
无边无际的苍茫中,一行人骤然加快了速度。
车厢晃晃荡荡。
溅起来的雪粒子打在帘子上,一时“扑簌簌”作响。
萧仪一手搭了桌沿儿,另只手扶在膝间,斜身倚了绒抌。
不知道那个小人儿……现在在做甚?
是缩被子里翻书,还是同小丫头叽叽呱呱唠话。
想到这些,再听见车外寒风呼啸,萧仪又摇头,现在快过子时了,又天寒地冻,那个小人儿怕是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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