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哪位气的暴跳如雷……谢姜自是不知道,因昨晚睡的太晩,她直睡到第二天午时才醒。
北斗原本就垂手站在帐幔之外,这会儿透过纱帐,瞄见里头一动,忙探身掀了帐帘子问:“夫人醒了。”
谢姜翻身侧过来,胳膊肘横过去垫在颈下,懒洋洋问:“什么时辰了?”
“午时中刻。”
眼见她裹了被子,懒洋洋不想动,北斗便留下榻尾帐幔不管,只拿玉钩挂了榻头这半副帐帘儿,道:“夫人要是不想起来,奴婢去叫新月进来回话。”
听这意思,怕是新月等的久了。
谢姜坐起来,拿了夹袄披上,这边北斗眼疾手快,忙扯了绒抌垫去身后。
谢姜便舒舒服服倚了,道:“叫她进来。”
“是,夫人。”北斗略一屈膝,转身便去外间,须臾,便又领了新月进来。
新月上前揖礼,道:“夫人,乌铁山到了栎阳。”
临出颖河时带了乌家五个兄弟,乌六留在永祥里查探消息,乌七重伤,乌十一乌十二又要往外围打探,别宛里只得一个乌四跑前跑后,谢姜正觉得人手捉襟见肘,这人可就到了。
谢姜心里一喜,翘了唇角问:“他什么时候到的?”
新月低声道:“回夫人,据乌铁山说……从上次回来送信,他便没有回去。”
上次回来送信?
谢姜眉尖儿一蹙,想起来在斗仓镇停脚时,骄阳撵来送信,当时便说是经由乌铁山之手。
算算时间,乌铁山从河外怎么也回来了十好几天,怎么当初这人不来见主子,这会儿倒冒出来了?
谢姜思忖片刻,扭过脸吩咐北斗:“揣水罢。”说罢,掀了被子下地。
“是,夫人。”北斗忙掀帘子出去,这边儿新月上前,至榻尾取了衣裳服待她穿戴。
不过两刻,谢姜梳洗停当,又略用了些粥饭,便让新月去叫乌铁山。
乌铁山进了厅内,觑见谢姜坐了上首榻座儿,忙紧走几步上前揖礼,道:“仆见主子来迟,主子恕罪。”
谢姜抿嘴笑,道:“还知道见的迟了,说罢,这十来天都干了什么?”
她不绕弯子,直接来个单刀直入,乌铁山立时涨红了脸,不由压着喉咙咳了一声,老老实实道:“仆先去了永祥里见小六,又去了斗仓镇,仆去的时候,主子已来了栎阳。”
照这么说,这汉子是一路踩了脚印盘查,直查到栎阳城。
那得好好问一问。
谢姜想了想,抬手一指左边榻座,道:“且坐下说话。”
乌铁山低眉垂睑,道:“仆谢夫人赐座。”说罢,便在左手第一列榻座坐了。
上首榻座与左右第一列榻座之间,不过多了一尺高的木阶,且两张案桌,几乎桌角对挨着桌角。
谢姜微微侧过身子,右肘往旁边绒抌上一搭,看了乌铁山问:“这一路都查出哪些,且说来听听。”
乌铁山向上首略一揖礼,亦是压了嗓子,道:“旁的仆还在查,现在有两个现下可以确定。”
谢姜眉梢一挑,便只拿眼看乌铁山。
她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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