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格斗不同于武术比赛,什么抖枪花等漂亮的招式都用不上,很多时候也就是互相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对冲,在一瞬间的工夫里就解决了对方,或者自己被对方解决,进程血腥而快速。
“杀呀,打鬼子。”随着呐喊和一阵枪声,迟到的县大队终于赶了上来,在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下,两百多人气喘吁吁地冲上大道,依靠着人多势众,以及突如其来的心理震撼,乱枪齐发,一轰而上,挽救了岌岌可危的局面,粉碎了突围鬼子的倾力一击。
北面的喊杀声和枪炮声越来越近,担任阻击的部队派来了通讯兵,他们的防守行将崩溃,请求紧急增援。被围的鬼子指挥官已经无兵可派,再看天色将晚,只得做出了当下最为明智的决定,率领残余士兵向东突击,逃进了十里村,冀求据村顽抗,固守待援。
夜幕降临下来,战场上枪声未息,但逐渐稀疏下来,鬼子大队停止了进攻。
在整个抗战时期,中日二军之间进行过无数场激烈的夜战,规模从上万人的大会战到十多个人不等。作为实力弱的一方,夜战是中国军队一种行之有效的作战方式,大大弥补了火力和战力的不足。
当然,中国军队频繁使用夜战,并不是说自己如何擅长夜战,而主要是为了瓦解日军的火力优势的不得已手段。其实日军士兵也非常擅长拼刺,在近距离作战中。往往还要胜过中国军队一筹。
但是日军很少使用这种战斗形式,主要还是希望以己之长,击敌之短。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日军面对火力更为强大的美国人。也被迫采用和中国军队一样的夜袭作战了。也就是说,夜战近战是是一种奇袭作战,比较适合实力较弱的一方来完成。
正因为鬼子有飞机大炮,武器又好,所以他们通常都是在白天进攻,将优势发挥到最大程度,用凶猛火力压制住敌人。对于夜战这种方式,日军是比较忽视的。因为这种作战方式。无法发挥日军现有的火力优势,也很容易造成意外伤亡(在东史郎的回忆录中,他的班里面,一个士兵就在夜战中误杀了自己的战友)。所以日军在夜晚。以固守为主,少有主动进攻。
而且,鬼子作出停止进攻这个决定,还有其他的因素。一是在电台联络中,他们知道据村固守的部队还有一百多人。还有比较强的战斗力,又从进攻转入了比较有利的防守,敌人想吃掉这股部队,恐怕并不容易。其二呢。那就是孟有田所造成的影响了。
鬼子大队长被黑枪击中,重伤后送。失去了最高指挥官的日军在行动方向上产生了意见分歧。一个中队长主张继续进攻,直到解救出被围的部队;另一个中队长则认为夜间作战会使皇军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不仅失去了有利的火力优势,还会增加无谓的伤亡。应该向上峰请求调派飞机,或者增加兵力,明天一早在狂轰滥炸下,一击就可以取得突破。
两个鬼子中队长争执不下,最后在参谋人员的调解下,制定了一个折衷的方案,那就是做好两手准备。如果敌人在夜里进攻被围的友军,并且友军觉得难以抵挡的话,就马上投入进攻;如果敌人的进攻,友军应付有余的话,就等到天亮再发动雷霆一击。
今天的战斗并没有改变鬼子的骄横本性,而且一百多鬼子在村落里采取防守姿态,对于缺乏重武器的八路军来说,也确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甚至被围的鬼子中队长也颇为自信地表示,可以坚持到明天天亮,前后夹击,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当然,鬼子的自信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主要还是自恃战斗素质高超。在实际的战斗中,曾有一小队日本兵加上一挺机枪,依据有利地形,阻击国军一个团一天的战例。
当然,这可能是鬼子中队长的自尊心作祟,不肯象被吓破胆一样求救,更不可能出现哭哭啼啼地“看在什么什么的份上,拉兄弟一把”诸如此类的哀求。
各个军队都有各自的作战特点,根据自身的装备情况、人员素质,制定相应的作战方式。黑夜笼罩下来,被围的鬼子选择固守,如果是八路军被围,那就应该是白天坚守,黑夜突围了。
八路军和冀游支队会合在一起,王大山这个营伤亡过大,被从阵地上撤换下去。接手阵地的部队开始挖掘工事,防备鬼子的突然进攻。冀游支队和王大山营临时补充编制起来的两个连稍事休息,准备围攻十里村,解决这股负隅顽抗的敌人。
孟有田和大勇、小全三人慢慢下了山,东瞅瞅西望望,到处都是忙乱的景象。县大队成了担架队,往下抬着伤员和战士的遗体。可走了半天,十里村的民兵却没见着,不知道这帮家伙都跑哪去了。
“好样的。”一只大手从后面拍了拍小全的肩膀,他回头却不认识这个八路军。
这个八路军指了指小全牵着的大洋马,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夸赞道:“这家伙,真带劲。从鬼子手里抢过来,可不容易哇!”
“嘿嘿,挺,挺容易的。”小全被夸得脸上发烧,讪笑着回答。
“容易?”八路军借着月光再看,这三人都背着三八大盖,小全和大勇还穿着日本皮靴,不禁瞪大了惊奇的眼睛。
“他瞎说呢,同志,别在意哈。”孟有田拉了小全一把,三人继续向前找寻,一直来到了离村子不远的地方。
“放个起花,让咱的人到这里集合吧!”小全说着拿出一根带着木棍的“穿天猴”。
“不好吧?”孟有田有些犹豫,“咱放信号,不会引起什么骚乱,或者引起啥误会?”
“没事儿,咱的东西跟别人的不一样。”大勇满不在乎,抢过起花,插在地上,一根火柴便给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