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装?不是吧?孟有田咧了咧嘴,孙贵家的眼睛还真尖,两人一边一个都让她给看出来了。这凑在一起,再加上她的心理暗示,众人的眼神和笑容果然都有些怪异。
“呵呵,这样弄,很暖和。”孟有田干笑了两声,胡编道:“俺的衣服是俺娘缝的,紫鹃,你的呢?”说着,偷偷给紫鹃挤了下眼睛。
“俺的,俺的是张嫂做的。”紫鹃红着脸向旁蹭了两步,离得孟有田稍远了一些。
“这不就巧了,真是太巧了。你们说是吧,嘿嘿,哈哈。”孟有田一拍手,恍然大悟地强笑道。
“要说这世上的事儿呀,还就怕这个巧字。”孙贵家的拉着紫鹃,笑道:“那许仙不就是赶巧碰上了白娘子。巧啊巧的,没准就——”
“嫂子——”紫鹃又羞又恼地跺了跺脚。
“哎,你们听,外面有拉胡琴的,我可得出去瞅瞅。”孟有田突然抬手一指,转身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闹不成了,有田跑了,你们这群坏小子也快走,让我们姐妹说说体己话。”孙贵家的失去了调侃哄闹的目标,张开手臂,呼呼啦啦地将其他小伙子也都赶了出去。
占富爹大名叫杨魁,现在有六十年纪了,老头儿从光着屁股就学拉胡琴,他拉起胡琴,十里以外的行人,都能听到,都要随着胡琴的韵律百感心生。后来,生活的艰难,压在身上的劳累使得老头儿拉胡琴的时候越来越少,琴音也越来越悲苦。今天老头儿高兴,经几个老人一撺掇,又拿起了那把尘封已久的胡琴。
久远的记忆,在马尾与琴弦纤毫的缝隙间生疏艰涩的流移,慢慢变得流畅和清亮,声音就像一弯小溪在欢快地流淌,让人在愉快时都会滋生出一丝隐隐的难过。孟有田双眼微闭,思绪在二胡声中越走越远。
二胡啊,咱小时候曾经学过,被望子成龙的父母押着去学,逼着去练,那段时光,在现在这个环境下想起来,又有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他的眼睛有些发潮。
“有田呀!”琴声一停,占富爹便伸手招呼着孟有田,“小时候不是老缠着我要学胡琴吗,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教了你一阵子,后来——咋样,来试吧试吧,要是还想学呀,以后你可以天天来。”
这是一种变相的感谢,老头儿觉得欠了孟有田天大的人情,总是想着法子来报答一二。
孟有田走过去,接过胡琴轻轻抚摸,然后坐在了凳子上。刚才的尴尬事儿,得想个法子给胡混过去,他微眯起两眼,先摆出一副大师的架势,然后突然抬头笑道:“大家准备好了吗?”
“快拉吧!”“哪那么多事。”……众人一阵哄笑。
孟有田微微一笑,悠扬的二胡声开始在院子里淙淙流淌,他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唱着:“昨日与妹同过沟,二人低头看水流,郎说一锹挖口井,妹说细水放长流,天干的日子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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